空蕩的校園,靜谧的校醫室,門外幾人探頭談鬧甚是惹眼,楚朦合着眼裝看不見。
校醫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聽着牆上挂鐘滴答滴答,五分鐘過去。
楚朦将水銀溫度計取出,校醫接過定睛一眼,許久未出聲,将所有人的心懸着。
歎口氣,若是一般人也就開點藥讓她好好休息就過去了。
可這是楚朦,這小塊世界的主角,校醫擔不起這個責任。
“這位同學,”看了眼就診單上登記的名字,校醫緩緩說道:“楚朦,你腋□□溫38.5度,我這邊建議你去醫院會比較好,我這裡條件有限。”
話還沒說完,楚朦應了一聲好。
昨日逛了許久,楚朦見到幾個的小診所,青天白日,裡面未開燈,也沒有病患,想來是沒人的。
至于醫院,楚朦沒看到,或許有吧,想來也不是什麼靠譜的地方。
“不好意思,想問一下醫院在哪兒。”
這難倒了在場的所有人。
她們真的生病了基本上不會選擇在這裡看,一擔心不靠譜,二都生病還在這兒得多苦。
校醫挑起大梁:“我開車送你去。”
普通的轎車坐不下那麼多人,陳星和陳安厚着臉皮擠上車。
常青輕站在車邊,看着車緩緩駛離,無奈的搖頭:“這都什麼事兒啊。”
“放心吧,節目組不會讓楚朦出事的。”蒙筱笠打了個哈欠,望一眼車的方向,搭在常青輕的肩上,“我有一種預感,這節目做不到過年咯~”
“瞎嚷嚷什麼,被聽到了多不好,哎,回去睡覺吧。”
同一個方向,眼熟的道路,略帶秋日蕭條的樹林和田地。
每一次,隻要離開小鎮走的都是這條路。
楚朦眯着眼,時而睜開一眼,看一看,又疲乏的合上。
似乎是到最近的城鎮上,熙熙攘攘的鮮活氣沖入車内,來來往往的行人忙碌着,街邊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瞧一眼,嬉笑怒罵,動靜分明,楚朦側着頭看着,嘴角微微上揚。
車走走停停,開進一所鎮醫院。
相比起之前醫院的奢靡,這裡濃濃的老舊味兒,外牆坑坑窪窪,牆皮剝落,停車區域畫的很是簡陋。
一套流程,在校醫的要求下,做了一些簡單的檢查,确認不是什麼大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陳星陳安忙前忙後,什麼開卡繳費拿藥端水被他們包圓。
輸液室的座椅從藍色染上深藍,扶手上的鏽迹,都在說着這裡的年邁,放眼望去,都是大爺大媽,手機的聲音開的很大,接電話全靠吼。
楚朦靠着,瞥一眼吊着液體,看着喧鬧的輸液室,一種莫名的心安,合上眼,悄悄地享受着。
輸液室三十來個位置,有一大半空着,楚朦坐在角落裡,有大媽瞧道:“哎喲,啧啧,怎麼這麼瘦啊,也難怪會生病。”
又一人附和着:“現在的年輕人就知道瘦,這身子還不如我們這些老年人。”
“你别說,現在的年輕人壓力可大了,我孫女說什麼在大城市上班,哎喲,晚上十點還在加班,一天天睡都睡不好,中秋好不容易回來看看,那個瘦的呀。”
七嘴八舌的議論,楚朦眼皮動了動,依舊沒睜開。
坐在旁側的陳星不知在作何反應,突然一位大媽問道:“小姑娘,多大了,結婚了沒。”
陳星一頓,尴尬的看一眼,說:“我……19歲,還在讀書呢。”
她已經24歲,說19是為了配合楚朦的年紀,一被問到婚姻,她的身軀忍不住顫抖。
“才19歲,啧,現在的姑娘長得就是漂亮。”
“漂亮才難結婚呢!我那個外孫女啊,每天打扮着,給她安排相親,這個不喜歡,那個不喜歡,問她喜歡什麼樣的,她又說不出來。讓她多處處,說不定就喜歡了,欸,還不肯。”
“現在的年輕人呐,可有思想了。那個老陳家的兒子突然說自己喜歡男的,吓得老陳兩口趕緊把兒子送進精神病院去了。”
“這怎麼回事兒啊!好好一個人,怎麼腦子不正常了呢。”
“這樣的人多着呢,上次我孫女在看什麼節目,那裡面那兩小姑娘就差親在一起,我孫女還說這倆是一對。你說這怎麼行,這些節目啊,就不能看。好的不放放壞的。”
陳星看一眼楚朦,楚朦依舊合着眼。
“對的很,還有那些死活不生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結婚了還不生孩子,這些年輕人不知道怎麼想的!”
大爺大媽一唱一和不管認識不認識總能說上幾句,左不過說着當代的年輕人離經叛道。
原來,她算離經叛道嗎?
楚朦聽着真切,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以往宋順美總是語重心長的跟她說,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會跟她說,她這個年紀該做什麼。
她的母親還是仁善的,會跟她好好講,她的父親就不太行了,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對她說話時總帶着命令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