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宋奇英開了語音,就聽高英傑和姒白茶聊,高英傑性格腼腆,能鼓起勇氣找宋奇英問姒白茶的事都是奇迹,說起話來聲音不大,而姒白茶說話又有些地方邏輯不通,用詞莫名其妙,都不是适合聊天的對象,但兩個人說起話來節奏不快,居然也能聊得來。
高英傑說是和她在去年夏休期集訓的時候認識的,那個時候高英傑才14,和姒白茶一個年齡進的俱樂部,不過姒白茶已經是在俱樂部呆了兩年的前輩了。
他們分在了一組。
認識就這麼簡單。
高英傑還補了一句,“還有一帆!一帆也是那個時候認識的!”
不過并沒有和他們在一隊,是高英傑帶着姒白茶認識的,并沒有太熟,今年年初喬一帆被告知下賽季要用刺客出道的時候突然面臨轉型危機,和姒白茶請教了兩句,後面才慢慢熟起來的。
“一帆也很擔心你。”高英傑說,“你一直不上線,一帆每次下線都要特意停在那裡。”
顯然他也知道那裡。
“果咩……呃,對,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脫口而出的發音終于在宋奇英的凝視下被吞回去,姒白茶終于正确地說出了略微陌生的詞語。
“說起來,”高英傑頓了頓,才又說下去,“這次的集訓你還會來嗎,白茶姐?”
聽起來有幾分親昵,白茶姐,他叫的時候收尾總會快一些,讓人把注意力放在了前兩個字上,就好像他其實在叫白茶一樣。
宋奇英聽他這樣叫,不覺有些氣悶,但他沒話可說,他本來管姒白茶叫姒前輩的,姒白茶不喜歡聽這兩個字,他才叫了茶茶姐,後來又變成茶茶。
他拉了拉姒白茶,故意提高了嗓門,“茶茶,到家了。”
走廊的聲控燈亮了。
高英傑當然聽到了,聽得一清二楚,旁邊就是宋奇英他不奇怪,但如果說回一個家……
高英傑識趣地說:“你晚上上遊戲嗎?我們要不要再在遊戲上聊?”
“ok~”姒白茶答應下來,“不過我可能隻會看奇英玩,家裡沒電腦了。”
宋奇英家裡總共兩台,宋奇英房間裡一台書房一台,正好對應他和他爸爸兩個人,媽媽對電視劇更感興趣一些。
真的是住在宋奇英家。
挂了電話,高英傑悶悶不樂,他說不上來是怎麼一回事,或許隻是因為白茶冷淡了許多,但他可以安慰自己白茶是因為失憶了不記得他。
可宋奇英……他叫她茶茶?白茶還住在他家裡。
高英傑知道自己的心思似乎不太對,宋奇英是誰其實和他沒關系,霸圖的訓練生罷了。
可他思來想去,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在霸圖的訓練生朋友,“你知道宋奇英嗎?”
“宋奇英?”那邊很快回複,“你問他幹嘛?”
“沒事,就是好像白茶姐跟他在一塊,我有點好奇。”
“呃,在一塊?是表面意思還是内在意思啊?”
“不知道。”高英傑沮喪地說,“以前白茶姐沒跟我提過。”
“啊,不會吧,宋奇英坐她身邊快一年了吧。”那邊的人還有點不可思議,“她沒跟你說過嗎?他們倆關系那麼好,我聽他們傳好像姒白茶挨的打就是替宋奇英挨的,他倆那天晚上是打算一塊出去吃飯來着……哦對了,今天下午姒白茶來了趟俱樂部,是跟宋奇英一塊來的。”
高英傑一聽,心裡更别扭了,可他又說不出來,他能說什麼呢,說到底白茶和他隻是集訓認識的朋友罷了,連陣營都不同,從去年集訓完之後,到現在也隻在線下見過兩三面而已,更多的是在線上一起交流……處得跟網友一樣。
越想越覺得郁悶,連宋奇英都沒心思再打聽,但他還是耐着性子聽話唠的友人絮絮叨叨地和他說的關于宋奇英的事情,來俱樂部還不到一年的小孩,沒記錯的話跟高英傑同歲,性格很沉穩,天賦也還不錯,好像今年也報了集訓,很大概率能選上,集訓選拔參考的不隻是實力,還有潛力,新人也可以去。
“說不定你們兩個還會組一個隊呢。”朋友促狹地笑,“你可以近距離了解一下情敵的實力?”
情……情敵?!
高英傑的臉抹了番茄醬一樣瞬間紅透了,本來就性格腼腆的人,這下連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他結結巴巴地對朋友說不要亂說話,而朋友嘻嘻哈哈地應下來,一看就沒放在心上。
“總之,宋奇英這小子還挺有一套的,現在他的實力還不出挑,我總覺得韓隊應該會培養他,他和隊長副隊長挺像的。”
高英傑又同他說了幾句之後挂了電話,情敵兩個字在腦海中飄飄蕩蕩揮之不去,他一下子捂住臉,怎,怎麼可能,他對白茶隻是感激崇拜……或,或許還夾雜着那麼一點喜歡?
十五歲的男孩對感情正是朦胧時,他說不上來,也羞于開口,隻是每次一和白茶說話時,不自覺上揚的嘴角也能驗證他心情的美好。
這就是喜歡……嗎?
高英傑捂着噔噔噔跳動的心髒,覺得緊張地快要呼吸不上來,可這種緊張裡卻還奇異地帶有一絲期待,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了坐飛機的時候,窗外飄過的雲,遠遠看着就像是一大團棉花糖一樣松松軟軟的,飛機穿梭在其間時才會感覺到其實就是絲絲縷縷的水汽罷了,抓不住摸不着,讓人徒添失落。
但等下一次看到雲的時候,他依舊會入迷地望着那一大團一大團的雲朵,不自覺地想象落在那上面的感覺該有多柔軟。
白茶,他念着這個名字,心情奇異地放松下來,她總是不緊不慢張弛有度,這種情緒好像跨過記憶的圍欄傳遞到了他身上,高英傑想,對啊,不就是喜歡嗎。
不就是,喜歡嗎。
不就,就……啊啊啊啊——
與那邊恨不得把自己挖個坑埋起來的高英傑不一樣,宋奇英和姒白茶回家之後,迎接他們的是一聲高亢的尖叫。
宋奇英習以為常,而姒白茶卻被吓得挺直了腰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