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嘴巴咳嗽了幾聲,異樣的表現被張新傑注意到,他微微俯身,遮住了他們打量的目光,用氣音問她:“還好嗎?”
一直都是副隊長和英傑在照顧她,到這個時候也是。
姒白茶勉強地點頭,撐起了一個淺淺的笑。
直到這件事被處理完,她也還是躲在張新傑的身後,一言不發,也說不出什麼來。
那個牧師不服氣地問就算姒白茶不是走後門,那麼李梓雪的名額又是怎麼一回事,明明都已經敲定了給别人的名額為什麼最後會改成她的名字,煙雨的隊長疲憊地揉了揉額頭,也說不出個一二三四。
他們到最後也還是沒有得到足夠讓姒白茶李梓雪拍手稱快的懲罰,最多就是一個人五千字的檢讨,而把飯盤扣到别人臉上的李梓雪,也逃不過要寫的一千字。
這樣的處理顯然不能讓韓文清和張新傑滿意,但是涉及到的被污蔑的另一方煙雨隊長楚雲秀也沒說什麼,連累到霸圖這邊也不好追究到底——成年人的交際也好,俱樂部的利益關系也罷,總之盡管韓文清明顯還是很氣憤,但隻能到此為止,雙方表面上和解。
韓文清冷冰冰地丢下一句“希望他們不會踏足霸圖俱樂部,霸圖俱樂部也不會歡迎”便走了,張新傑沒有什麼表示,搭着姒白茶的肩膀緊随其後。
臨走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的幾位隊長,“我也是這樣想的,霸圖不會歡迎不尊重自己的同伴,沒有競技精神,不尊重榮耀的人。”
話稍微說重了點,但是張新傑知道,這幾個還在嘴硬,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的訓練生,他們的職業生涯也就截止到這個夏令營結束了。
那幾位隊長都不是能夠容忍自己的戰隊裡有能夠信口開河對女孩子造黃謠的存在的人。
雖然聽起來很殘酷,但是在榮耀裡還并沒有哪位訓練生能夠重要到不可能被代替,隻是訓練生罷了,天賦好的勤奮努力的大把都是。
這些他不會對姒白茶說,姒白茶隻要調整好心态照常訓練就可以了。
在那之後姒白茶跟着隊長副隊長到了宿舍樓,她依舊是有些怵隊長的黑臉的,盡管她明白隊長并不是傳言中那樣不近人情冷酷霸道。
面對姒白茶,韓文清也是語拙,與張新傑不同,他和姒白茶相處的時間很少,雖然他也關心這個後輩。
是在張新傑的宿舍,他看了看時間,時間過得很快,距離張新傑平常讀完書的時間還差半個小時,韓文清打量了一番乖巧坐在他面前的姒白茶,“你有什麼想說的?關于今晚的事。”
沒想到韓文清會用這種平等的姿态詢問她的想法,她低着頭想了想,慢慢挺直了腰背,“不是李梓雪的錯,她沒有做錯的地方。”
這是她的第一句話。
“繼續說。”
姒白茶咬了咬唇瓣,“如果我很強的話,他們就不會說三道四了。”
如果她的能力足夠說服大衆,關于她的事情他們應該就不會在乎那麼多,電子競技菜是原罪,實力不能服衆卻得到了不匹配的地位和機會,就要接受這種流言蜚語的攻擊。
韓文清沉默片刻,搖搖頭,“你回去也寫一千字檢讨。”
姒白茶愣住了,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副隊長,而張新傑愛莫能助,隻是向姒白茶提起了另一個人,“今天是我拜托蘇沐橙帶你來的,蘇沐橙是和我同樣第四賽季出道的,聯盟首席槍炮師。”
聯盟首席,和師父是一個地位。
“而她的隊長,葉秋,則是從第一賽季出道,被稱為榮耀教科書的葉秋,操作鬥神一葉之秋,帶領嘉世獲得三連冠,榮譽數不勝數。”
姒白茶并沒有太注意,隻記得蘇沐橙前輩好像确實是坐到了一個男人身邊,她掃過一眼就沒再注意。
張新傑并沒有說他為什麼會提起這兩個人,而是就此告一段落,“今晚你先回去吧,去查查網上對于蘇沐橙和葉秋的評論,大概你也有話想對你室友說……周一的時候把一千字檢讨交給隊長,可以嗎?”
姒白茶沒那個膽量拒絕。
和隊長一前一後離開副隊長的宿舍,姒白茶還是不敢說話,不時望向隊長寬闊的後背,不禁感到挫敗,她好像說錯話了,可又不知道是哪裡出錯了。
難道隊長真的是因為她太菜了抹黑了霸圖的臉讓别人在背地裡嘲笑而生氣嗎?
正苦思冥想不得其解的時候,姒白茶被叫住,不知何時隊長停下腳步,轉身看她,神色淡淡,雙臂環胸,“霸圖能夠一往無前,并不隻是因為霸圖的實力很強。”
姒白茶不解地仰頭看着他。
“是因為一往無前,霸圖才會強悍。”
韓文清沉沉地說,他的語氣很平淡,剛說完,沒給姒白茶消化的時間,他擡手拍了拍姒白茶的肩膀,力氣雖然有刻意放輕但還是拍得姒白茶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他扶了姒白茶一把便立刻收了手,“回去吧……霸圖在這裡,誰也不能随便欺負你。”
姒白茶回到宿舍的時候,仍舊是渾渾噩噩的,腦子裡隻餘下隊長筆直地站在門前目送她上樓的身影,孤獨,冷硬,厚實……像山一樣僅僅看着就是力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