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和韓文清等在辦公室裡，見張新傑領着姒白茶進來，後面還跟着張佳樂，經理急忙讓他們坐下，簡單問了問姒白茶的檢查結果之後，他也松了口氣，連聲說沒事就行。

又跟張佳樂寒暄了幾句，才正式進入正題。

經理抽出一疊紙，推到了姒白茶面前，“這是拟訂的合同，白茶你來看看，如果沒問題的話簽名就可以了。”

姒白茶看着這堆白紙黑字，遲疑着拿起來，張新傑指着字低聲幫她念，念完了又幫她解釋，張佳樂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張新傑跟他說過姒白茶的語言能力出現了紊亂，昨晚到現在他都沒有明确地認識到這一點，姒白茶如今甚至需要在張新傑的幫助下才能進行讀合同，他看着她抿着嘴巴認真聽張新傑講解時的神情，依舊心裡難受。

他很快回過神，幹脆坐到了姒白茶身邊，跟她一起看合同，張新傑解釋之餘又給他補充，順便看看裡面有沒有什麼文字陷阱。

基本也就是那些，不得消極比賽，不得無故缺席日常訓練，俱樂部安排商業活動不可以拒絕，包括工資和廣告代言費等等，不過經理補了一句，“白茶放心，在你身體恢複已經成年之前俱樂部是不會安排太多比賽之外的活動的。”

“這方面隊長和我會幫忙把控的。”張新傑說，這句話是對着張佳樂的，張佳樂反複翻看了好幾遍，确保合同裡沒有非常明顯的霸王條款，才重新把合同遞給姒白茶，朝她點了點頭，“基本沒問題。”

但是在姒白茶真的要拿筆之前，張佳樂突然又按住姒白茶的手，姒白茶不明所以，韓文清皺着眉看他，似乎很不滿他這種沒由來的舉動，張佳樂卻深吸一口氣，“抱歉，能讓我出去跟白茶單獨待一會兒嗎？”

“隔壁的房間沒有人。”經理善解人意道，“那我們就在這裡等一下。”

于是張佳樂便拉着姒白茶到了隔壁，門一關，就好像空氣的流通都變緩慢了，房間裡安靜得連兩個人的呼吸聲都能聽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姒白茶的錯覺。

張佳樂并沒有送開牽着姒白茶的手，而是彎下腰，與她真正的在同一水平線上面對面，直直地望入她的眼睛，“白茶，你真的考慮好了嗎，要進入電子競技的領域嗎？”

姒白茶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問，她輕輕地“嗯”了一聲，來表達自己的意願。

“可是，做職業選手并不是像做訓練生那麼容易。”張佳樂空着的那隻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你的生活不再是隻有訓練和打比賽，像是剛才談到的，你會被俱樂部推去參加商業活動和聯盟要求你參加的運營活動，除此之外會有廣告代言這些，我聽說聯盟最近有在考慮要求職業選手定期開直播……一旦你真正簽約，姒白茶這三個字就不單純代表一個普通的女孩了，她會是霸圖的一名隊員，她的一舉一動代表的是霸圖。”

張佳樂頓了頓，繼續說，“而且，你的能力會被放到大衆的視野裡點評，你一定會被評價，哪怕能力再強，表現外無可挑剔，也一定會有黑粉讨厭你，肆無忌憚地嘲諷謾罵侮辱……這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想屏蔽都屏蔽不掉，你能夠接受嗎？”

“還有，比賽。既然是競技，那麼一定會有輸赢，你能夠去承受想赢和輸掉比賽帶來的壓力嗎？”

見姒白茶被他說的有些發愣，張佳樂緩了緩語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吓唬你。隻是我經曆過，所以不想再讓你經曆一次。如果你覺得是因為休學之後沒有别的選擇才要做職業選手，那你可以跟我一起走，我們出去看一看世界，去換一換心情，你并不是隻有這一個選擇，我可以是你的退路。”

這是他一直沒有說出口的擔憂。

小白茶死心眼，他一直擔心她會因為當年季冷把她拾回去霸圖的舉動而想着要回報霸圖，從而把打榮耀磨練技術出道做職業選手當成自己必須要完成的任務來做。

如果能力不夠完不成就算了，偏生姒白茶在這方面天賦異禀，讓霸圖對她的刺客青睐有加，那麼出道為霸圖效力對她來說就不再是一個美好的想法，而且必須達成的事實。

姒白茶似乎想明白了他所要表達的意思，她思索片刻，緩慢而堅定地搖頭，“沒關系，這也是我想做的。”

她并沒有否認張佳樂的話，因為她确實有這樣的想法，霸圖都這麼照顧她了，哪怕季冷哥也好，樂樂哥也罷，都對她說不要有心理負擔，可她真的能夠一點都不記挂嗎。

怎麼想都做不到。

“我還是挺感謝榮耀的。”姒白茶想了想，向張佳樂解釋，她不怎麼習慣向别人剖析自己的想法，說着臉也有些微微發燙，她低下頭，想躲開張佳樂的注視，不過還是小聲說了下去，“我剛剛醒來的時候，誰也不認識，都是在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後來真正接觸到榮耀的時候，才是我主動探索這個世界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