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淮舉着冰鎮可樂擠進人群:"小鹿汐,需要騎士救..."
"滾!"鹿汐抓起鐵架凳就往場外跑。膝蓋的傷口在奔跑中再度撕裂,她卻感覺不到疼。主席台飄來的動員宣言被風聲撕碎,整個世界隻剩下身後急促的腳步聲。
器材室鐵門撞上牆壁的巨響驚起滿室塵埃。鹿汐縮在壘墊縫隙裡,看着追來的沈疏白白襯衫沾滿灰漬,突然想起暴雨天被淋濕的流浪貓——明明自己傷痕累累,卻還要對施暴者龇牙。
"出去。"她把臉埋進膝蓋,聲音悶得發顫,"我不想看見你。"
沈疏白沉默地蹲下來,消毒水味混着他身上特有的薄荷氣息撲面而來。鹿汐感覺冰涼的棉簽觸到膝蓋,終于崩潰地哭出聲:"你明明...明明先招惹我的..."
沾血的棉簽掉在地上。沈疏白的手懸在半空,喉結滾動數次才發出聲音:"林夏有凝血障礙,她的父母特意來我們家裡再三請求照顧她。她門家之前幫我父親...算了...。"少年默默低下頭。
鹿汐猛地擡頭,撞進他泛紅的眼眶。透過起霧的鏡片,她看見少年眼底翻湧的痛楚,比膝蓋的傷口更觸目驚心。
他摘掉眼鏡擦拭,睫毛濕得像淋過雨,"他隻是要還人情。"
斜陽從氣窗漏進來,在沈疏白側臉割出明暗交界線。鹿汐看着他顫抖的指尖拂過自己膝頭紗布,突然發現那道舊疤從鎖骨延伸至衣領深處,像條沉默的河。
"疼嗎?"他包紮的動作突然頓住,聲音輕得像歎息。
鹿汐搖頭,眼淚卻砸在他手背。沈疏白像是被燙到般瑟縮,他好想伸手将她擁入懷中明明她離的那麼近,壘墊間的黴味被雪松香覆蓋,她聽見他心跳如擂鼓,震碎了所有故作冷靜的僞裝。
"鹿汐。"他好像有些無可奈何的無力感,"有些話現在不能說..."
門外傳來教導主任的吆喝聲。沈疏白迅速退開,撿起眼鏡戴上時,又是那個一絲不苟的沈組長。隻有泛紅的耳尖和淩亂的衣領,洩露了方才的悸動。
"能走嗎?"他背對她蹲下,"我送你回宿舍。"
鹿汐趴上他微駝的背脊時,看見夕陽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沈疏白後頸的新鮮抓痕滲着血印,是她剛才掙紮時留下的印記。
暮色漸濃,樹影婆娑。她悄悄将臉貼在他汗濕的襯衫上,聽見自己如雷的心跳漸漸與他同步。遠處傳來解散的哨聲,而他們的影子終于重疊成完整的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