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真的是一個大團體的話就早該清楚警方已經知道了丁萬納死亡,居然連個頂槍的都沒推出來?
還是說他們根本就不清楚這邊的情況?
那麗嬌又是怎麼回事?
……
七零八落的線索像是沒有頭緒的亂麻交錯在一起,隻在某些地方和别的線索搭上線,可偏偏跟關鍵線索沒有任何聯系。
像是看出了路桐珂埋藏在皮囊之下的煩躁,文芮青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走吧,我們去見見季小姐。”
明明隔着很厚的羽絨服,他卻莫名覺得路桐珂的脊背僵了一下。
但顧不上那麼多,路桐珂很快反應過來:“章倩呢?跟我們一塊去。”
三人一起往大廳走去。
季璐提着包坐在來來往往的大廳角落。她低着頭,手止不住地扣着露在外面的指甲,其實仔細看的話還會發現甲床旁已經滲出了細密的血珠。她的背很低,雙腿腿并攏往椅子下藏,像是不願意被人注意到。
“季小姐?”文芮青輕聲道,“是你報案說好友失蹤是嗎?進來做個筆錄吧。”
說着就不動聲色地掃過她的指尖後開始打量這她的臉。
女人長得是溫婉可人的模樣,杏眼彎眉,怎麼看都不想是能跟麗嬌那種漂亮的,帶着攻擊性的人玩到一起去。
季璐清楚他們在打量自己,明明隻是再平常不過的舉動,卻讓她有種難以呼吸的窒息感,仿佛又是那雙冰涼的手在她後背遊走,指尖一點點順着脊骨爬上來,最後一把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讓章倩來吧。”路桐珂默默拉過文芮青,“如果怕的話可以跟她說。”
“謝謝。”季璐聲音很輕。
路桐珂比文芮青高小半個頭,以至于被扯的時候隻能擡頭去看他。
平時倒是沒看出來他心思那麼細。文芮青任由半個身子被路桐珂圈住往審訊室裡帶。
季璐坐在章倩面前,兩人同為女性,她先前那無名的煩躁被壓了下去。
“你是說你朋友麗嬌失蹤了是嗎?”章倩推過去一杯溫水,發現了她的目光還盯着後面的兩人,“沒事的,他們就坐在那,你跟我講就行了。比如你怎麼發現她失蹤的?或是你們之前有過什麼往來?有任何不對勁的都可以說。”
“好的。”季璐點點頭,手覆上紙杯,絲絲溫暖傳了過來,“我是今天早上發現她不對的。”說着就把手機推了過去。
屏幕上是和麗嬌的聊天界面。
每次都是季璐主動詢問她有沒有下班,那頭基本上隔半小時就會回。
唯獨昨天晚上九點的時候季璐的消息沒有回應。
“有沒有可能是她昨天太忙了所以沒回你?”章倩劃了一下聊天記錄。
季璐卻肯定地回答:“不會的。”
章倩覺得不對勁,兩人怎麼會莫名其妙開始互相問候。如果關系好的話又除了說下班後就沒有了别的消息,單純看起來的話倒像是在報平安。
“因為麗嬌的女兒還在我這,”季璐捏住紙杯的手緊了些,“她每天下了班就會來接她女兒的。”
文芮青在後面聽得清楚,在紙上默默寫下。
這理由也算是說得過去,章倩不好再質疑,轉而把話題引到小孩身上:“麗嬌什麼時候把女兒交給你的,她有跟你說過為什麼嗎?”
季璐皺眉想了想:“好像也沒多久。最多一個星期。”
“理由的話聽她說是有個大老闆要很多面粉,最近店裡很忙所以讓我照顧一下小姑娘。”
章倩點點頭,她翻了翻面前的筆記本:“有發現她最近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季璐搖了搖頭。
問話并沒有持續很久,大多是些基礎的問題,季璐也一一作答。
章倩提議把季璐的手機留下來,季璐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幫季璐拉開門,章倩把她送了出去。
“季璐知道些什麼吧。”路桐珂的指尖夾着水筆,一下下點在桌面上。
旁邊的那人又沒了聲。
他瞥了眼,文芮青正盯着前面的桌角看。如果仔細看他的眼睛的話就會發現文芮青的瞳孔并不聚焦,視線散漫。
正是上午的時候,陽光恰到好處地從防盜窗的縫隙灑進來,寥寥地落在文芮青的眼睫和鼻梁。
路桐珂盯着他秀氣的側臉看了許久後,提筆在紙上劃拉幾筆。
半晌才又去叫文芮青:“看夠了沒?走了。”
文芮青整個人下意識一震,一副被吓到的模樣。
路桐珂到沒想到他反正那麼大,下意識摸了摸他的後頸。
等反應遲鈍地文芮青擡頭的時候,那人已經向着辦公室走了過去。
他下意識低頭掃了眼自己剛才的記錄,在工工整整的字迹旁邊,是一個簡筆畫小人揚着眉毛,嘟起嘴,旁邊還有字。
【呦呦呦,又在開小差】
不遠處還有個長相相似的小人,它臉歪着湊過來,表情欠欠的。
【又shui了?】
最後是一個酷似蠟筆小新的小人,它沒有嘴,雙手抱臂。但那手臂估計是沒畫好,跟一團黑色毛線一樣團在一起。
旁邊是【叉手】、【讨厭你】
可能是沒有嘴的緣故,看上去像是在生氣。
什麼東西?
文芮青覺得奇怪,自己什麼時候畫過?
他對這個東西沒印象,想了一會兒估摸着就是那喜歡吓人的家夥畫的。
他盯着那個雙手抱臂的生氣小人莫名笑起來。
路隊那麼大人了還挺有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