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腫脹,吞咽間痛意加重,錢鑫鑫戴着口罩,手背上貼着醫療貼,針孔還在冒血,錢女士皺着眉頭,幫癱倒在懷裡的女孩摁住針孔。錢鑫鑫應該是被夢魇住了,沒有聽見鬧鈴聲,錢女士察覺奇怪,敲門聲與鬧鈴聲終于将錢鑫鑫從血夢中拉出。
錢鑫鑫耷拉着腦袋,面若菜色,她拿着藥扔進書包隔層中,對着身後的錢女士揮了揮手,剛走出醫院沒幾步。胳膊被拉住,整個人松軟無力,錢鑫鑫腦袋暈暈乎乎的,依稀記得自己要去上學來着。怎麼一醒來,在家躺着呢?
“看你暈頭轉向的樣子,休息好了,再回學校吧。”錢女士坐在床邊,用手掌探了探女孩的額頭,皺起的眉頭就沒松下過。錢鑫鑫掙紮着想起身,“媽媽,現在幾點鐘了?”聲帶的振動好似扯住了喉嚨,沙啞的聲音伴着痛意在室内作響。
“現在是中午了,十二點多,曉雯說她午休的時候回來看一下你,我說别麻煩啦,她硬是不答應,估計等會兒來了,我準備好午飯了,你等會兒還是得吃點。”錢女士的嘴化身機關槍,一通說下來,在床上躺着的女孩,隻看見一張嘴一直在動。
迷糊間錢鑫鑫聽到了一個名字,“曉雯”,對啊!她想起昨晚的夢,躺在血泊中的少女,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少女,是她,劉曉雯。錢鑫鑫也不知道怎麼去形容這種感覺,她以為故事已經畫上了句号,所有人都是皆大歡喜的結局,結果隻是夢幻泡影。
難道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她的結局嗎?錢鑫鑫無意識地咬住上嘴唇,直到鹹腥味蔓延口腔,她摸了摸嘴,指尖染上的血色一如夢中那般赤紅。“叮鈴鈴”,門鈴聲讓錢鑫鑫收回出走的理智。
穿戴整齊的女孩坐在桌前,一雙素手在女孩眼前擺弄,女孩面前的碗一點點壘起,看着越來越放飛自己的人,女孩隻得開口叫停。“好啦,我吃不了那麼多,沒什麼胃口,你先吃吧。”沙啞的嗓音顯得女孩格外虛弱,錢鑫鑫羸弱的樣子實在是少見,劉曉雯感覺自己的心又被扯了幾下。
“好,我吃多點,你也得吃點多點。”劉曉雯放下為對面女孩布菜的手,纖長的手拿起碗筷,小口小口地吃着碗裡的飯菜,動作是專注的,可眼神還是若有似無地往對面看去。
錢鑫鑫勉強吃了幾口墊肚子,實在是吞咽得辛苦,她拿起手邊的玻璃杯,滾燙的杯壁讓無力的手瞬間失去所有力氣,清脆的響聲伴随着尖叫,錢鑫鑫就這麼看着玻璃渣子,日光将玻璃分成千萬種顔色,透過日光,錢鑫鑫看到了倒映在玻璃上的人影。
“曉雯,我又夢到你了。”錢鑫鑫說話時,眸子裡盛滿了淚水,“我看見你在那個小巷裡面,你還是躲不過。我不要你走,這一次我們找到那個人吧。”話音一落,帶着點鹹味的淚珠掉落在碗中,對面的人不說話,忽而,一股橘子的清香飄過。
錢鑫鑫落在了一個人的懷中,因情緒過于激動而劇烈起伏的背,被一雙素手輕輕拍着安撫,“不怕,不怕,我不會走的,你忘了嗎?我們約定要一起去上大學的。”溫潤的女聲在錢鑫鑫的耳邊響起,一股無名的委屈還是掌控住她的情緒。
“我知道預知夢的觸發方式了,從今天到明天你都别去藝術樓附近,我明天就回校,如果是我預料那樣,答案應該很快就能揭曉。”錢鑫鑫說完這番話後,小臉慘白,結痂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可堅定的神情,好似一陣風,吹遍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