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世事難料,曾經的甜蜜溫馨仿佛還在昨日,轉眼間,方燃卻對她冷眼相待,決絕分手。聶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經那麼相愛的兩個人,怎會走到如今這般田地?那過往的種種深情,難道都如過眼雲煙,消散得無影無蹤?他們之前的感情,究竟算什麼呢?
聶莞失魂落魄地站在鏡子前,望着鏡中的自己:發絲淩亂不堪,仿若被狂風肆虐過;雙眼哭得紅腫,仿若熟透的桃子;面容憔悴狼狽,處處都在訴說着她剛剛經曆的那場浩劫。她痛苦地閉上眼睛,試圖逃避這殘酷的現實,可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方才的畫面,揮之不去。
她無法想象,曾經攜手走過風雨的兩個人,如今竟形同陌路。往後的日子該如何是好,她滿心迷茫,仿若置身于茫茫大海中的孤舟,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聶莞在浴室裡泡了許久許久,任由熱水沖刷着自己的身體,似是想要洗去這一身的疲憊與傷痛。等她拖着沉重的身軀躺在床上時,已然臨近淩晨。透過那廉價而又單薄的白色窗簾,隐隐約約能感受到外面的天色開始泛起一絲魚肚白,狹小的房間裡也漸漸有了些許光亮。聶莞嫌棄地将那散發着黴味的被子掀到一邊,身上隻搭了一件外套,便蜷縮着身子,沉沉睡去。
這一夜,聶莞陷入了無數光怪陸離的夢境之中,其中最讓她揪心的,便是夢見了方燃和院長千金的婚禮。婚禮現場,鮮花簇擁,彩帶飄揚,方燃和院長千金身着華麗的禮服,宛如一對璧人,站在禮台上,面帶微笑,優雅地喝着交杯酒。聶莞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她在心底瘋狂地呐喊:方燃不是她的嗎?怎麼會和别人結婚了?
她拼盡全力嘶吼着,想要沖上前去阻止這一切,可她卻驚恐地發現,自己仿若一個透明人,周圍的人對她視而不見,更聽不到她的嘶喊聲。她隻覺胸口憋悶,呼吸困難,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了咽喉,空氣越來越稀薄,眼看着周圍的氧氣快要耗盡,就在她絕望之際,突然,她從夢中驚醒,猛地坐起身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剛才的夢境太過真實,她的心跳依然劇烈,仿若要跳出嗓子眼。她害怕極了,心中不斷回蕩着一個疑問:難道方燃真的不要她了嗎?
許久,理智才慢慢回歸,聶莞環顧屋内一圈,逼仄的空間,狹窄的房間,空氣中還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怪味,聞着就讓人惡心。聶莞實在忍不住,沖到衛生間裡,幹嘔了半天,胃裡這才稍微舒服些。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大城市物價高昂,消費不菲,環境好的賓館價格更是高不可攀,以她目前的經濟狀況,隻能選擇住在這種簡陋的地方。
窗外,天色已然大亮,熱情的陽光仿若一群頑皮的孩子,争先恐後地從窗簾的縫隙中擠進來,在木制地闆上投下幾縷斑駁的倒影,仿若一幅天然的光影畫卷。
聶莞深知,不管她身上發生了什麼,地球依舊會按照既定的軌道運轉,太陽每天都會照常升起,這個世界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悲歡離合而停滞不前。
她想要知道此刻究竟幾點了,于是從行李箱中翻出手機,這才發現手機沒電了,早已自動關機。她又在行李箱裡四處翻找充電線,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心裡不禁泛起一陣苦笑,都被方燃趕出家門了,人家怎麼可能還事事周到。
無奈之下,聶莞走出房間,來到前台,向大姐借了充電線。誰知,她剛轉身,旁邊突然冒出來一位五十多歲的猥瑣男子,那男子眼神輕佻,直勾勾地盯着聶莞,眼中滿是猥瑣的目光,還恬不知恥地說道:“這小姑娘不錯,新來的吧?”
聶莞隻覺一陣惡心,厭煩至極,白了對方一眼,便快步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前台大姐見此情形,也面露不悅,白了猥瑣男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不要瞎說,這是我的房客,你最好老實一點,要不然老娘把你送進局子裡。”
猥瑣男一聽,立馬變了臉色,笑嘻嘻地說道:“别生氣嘛老闆娘,以後有新貨了可别忘了老哥哥我啊。”邊說邊拍拍褲子口袋,“老哥哥我不差錢。”
老闆娘不耐煩地擺了一下手:“趕緊滾,天天來都煩死了。”
回到房間裡的聶莞,再次跑到衛生間嘔吐起來,不過這回她幹嘔了半天,什麼也沒吐出來。
手機充好電後,瞬間活力滿滿,聶莞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機,滿心期待着能看到方燃的來電或者信息,可當她看清屏幕的那一刻,心卻瞬間涼了半截。手機屏幕幹幹淨淨,一個未接來電都沒有,也沒有任何信息。
聶莞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床頭,望着窗外的陽光愣神。整整一晚上了,方燃沒有找過她,也沒有打過一個電話。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起一聲提示音,聶莞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機查看,随即,失望的神色再次籠罩了她的臉龐。這根本不是方燃發過來的信息,而是陳景淮發來的,想必是她昨晚那副狼狽的模樣讓他擔心了,所以他才發來信息關心一下。
聶莞随便回複了一句,便關掉手機,重新躺在床上睡覺。今天她還要上班,不過現在時間還早,她打算再休息一會兒,然後去上班。不管怎樣,班還是要上的,生活總得繼續。
陳景淮沒有再打擾她,手機安靜得仿若沉入了海底,過了好久都沒有一點聲音。
聶莞徹底失望了,她抱緊雙臂,仿若這樣就能給自己一些溫暖,她無助又可憐,緊接着,負面情緒如洶湧的潮水,排山倒海般向她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