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洋不客氣的擡手拍了他一下,咬着牙說道:“人家女孩子聊天你湊什麼熱鬧?”
聶莞拍拍胸口位置,“吳峰,你不要總是一驚一乍的,你看看人家周鑫,比你還小兩歲呢,比你沉穩多了。”
吳峰也不生氣,繼續像個活寶似的逗大家笑,“他啊,死氣沉沉的,多無趣,我這性格是天生的,多讨喜啊。”
崔洋忍不住撇撇嘴:“你這麼讨喜,我怎麼不見小靜喜歡你呢?”
吳峰被戳中了心事,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師母,你不要這麼說嘛,小靜隻是還沒發現我的内在美,急啥?”
“你管誰叫師母呢?”崔洋紅着臉說道,說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吳峰身後的鄭旭,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崔洋的臉更紅了幾分。
聶莞在旁邊偷偷捂嘴笑,眼神來回在幾人身上流轉。
吳峰雙手一攤:“你是我老師的女朋友,當然就是我的師母啊。”
崔洋的臉更紅了,她和鄭旭的關系還沒有公開呢,被吳峰這麼一鬧,崔洋又羞又急,伸手佯裝要打他:“你這小鬼,别瞎說,再亂講看我不收拾你。”
吳峰笑嘻嘻地躲到聶莞身後,嘴裡還嘟囔着:“我這說的是大實話,大家心裡都明鏡似的。”
聶莞笑着把吳峰拉出來,沖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别再逗崔洋了,轉而對崔洋說:“洋洋,你别理他,小孩子口無遮攔的。”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崔洋和鄭旭之間那點情愫,旁人早看在眼裡,隻是兩人還沒挑明罷了。
鄭旭全程不吱聲,微笑着看大家打成一片,這溫馨的場景也為這個緊張忙碌的急診室添上了一抹亮色。
這時,急診室的門鈴急促響起,打破了這短暫的輕松氛圍。衆人瞬間收了笑容,嚴陣以待。門開了,隻見幾個消防員擡着一位傷者匆匆進來,傷者滿臉黑灰,衣服被燒焦了一大片,散發着刺鼻的焦糊味,痛苦地呻吟着。
聶莞的心猛地一沉,放下手中的杯子,立刻迎上前去,一邊協助消防員将傷者輕輕放到擔架上,一邊快速問道:“怎麼回事?”
一位消防員喘着粗氣回答:“工廠爆炸,他被困在裡面好一會兒才救出來,吸入了不少濃煙,身上也燒傷了。”
鄭旭迅速上前查看傷者情況,一邊大聲指揮:“吳峰,準備心電監護和血氧監測!”吳峰點頭,手腳麻利地将儀器推過來,快速連接好線路。
鄭旭轉頭對聶莞說:“小莞,給他吸氧,流量開到最大!”
鄭旭已經初步判斷完傷者情況,大聲說道:“傷者吸入性損傷嚴重,呼吸道黏膜肯定受損了,還有二度燒傷面積較大,得趕緊處理,防止感染。”他一邊說着,一邊戴上聽診器,仔細聆聽傷者的肺部呼吸音,眉頭緊鎖,眼神專注而凝重。
吳峰拿着血壓計給傷者測血壓,報出數值:“血壓80/50,偏低!”
鄭旭皺了皺眉,果斷下令:“先建立靜脈通道,快速補液,維持血壓穩定。”
崔洋則在一旁協助鄭旭,她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開傷者燒焦的衣物,動作輕柔又迅速,盡量避免對傷者造成二次傷害。每剪開一處,那觸目驚心的燒傷創面便暴露出來,皮膚紅腫、起疱,有的地方甚至焦黑一片,崔洋強忍着生理上的不适,但手上的動作絲毫未停。
這時,鄭旭仔細檢查着燒傷創面,眉頭擰得更緊:“燒傷面積太大了,而且吸入性損傷也很嚴重,得盡快清理呼吸道,防止窒息。”說着,他拿起吸痰器,小心翼翼地為傷者清理呼吸道分泌物。
聶莞推着治療車來到擔架旁,将吸氧面罩輕輕扣在傷者臉上,調整好位置,确保氧氣能順暢地輸送到傷者體内。
緊接着,鄭旭接過聶莞遞來的喉鏡,準備為傷者進行氣管插管,他小心翼翼地将喉鏡順着傷者口腔探入,尋找合适的插管位置,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卻也顧不上擦拭。
聶莞在一旁全神貫注地協助,随時準備遞上所需器械。終于,氣管插管順利完成,連接上呼吸機後,傷者呼吸漸漸平穩了些。
鄭旭說道:“馬上聯系燒傷科,讓他們做好準備。”
聶莞迅速拿起電話,撥通燒傷科的号碼,簡明扼要地彙報:“燒傷科嗎?這裡是急診室,剛送來一位工廠爆炸的傷者,吸入性損傷嚴重,二度燒傷面積大,目前已完成氣管插管、吸氧、補液,生命體征暫時穩住,麻煩你們做好接診準備。”
放下電話,她又立刻回到傷者身旁,協助崔洋為傷者清理燒傷創面周圍的雜物與灰塵,動作輕柔細緻,嘴裡還輕聲安慰:“您再堅持一下,燒傷科的醫生馬上就來,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吳峰守在一旁,眼睛緊盯着心電監護儀和血氧飽和度檢測儀,不時報出數值:“心率 110,血氧飽和度 90%,暫時還算穩定。”
鄭旭仍未放松警惕,他仔細檢查傷者的四肢,判斷是否有骨折等其他隐匿傷情,同時對衆人叮囑:“密切關注各項體征,一旦有變化立刻通知我。”
此時,傷者突然一陣劇烈咳嗽,呼吸機的參數也跟着波動起來。鄭旭心頭一緊,迅速查看氣道連接情況,同時對聶莞喊道:“增加吸痰頻次,看看是不是痰液又堵住了。”
聶莞立刻拿起吸痰器,小心地操作着,一邊輕聲安撫傷者:“别緊張,我們幫您把痰液吸出來就好了。”
崔洋則趕緊拿來備用的呼吸回路,準備随時替換,以防萬一。好在經過一番緊急處理,傷者的咳嗽逐漸平息,呼吸機參數也恢複正常。
沒過多久,燒傷科的醫生匆匆趕來,鄭旭迅速上前交接:“患者情況大緻如此,目前生命體征穩住了,但吸入性損傷和燒傷創面都不容樂觀,後續就拜托你們了。”
燒傷科醫生點頭,衆人齊心協力将傷者平穩轉移到轉運床上,推向燒傷科病房。
忙了一上午的時間,衆人早已饑腸辘辘,大家輪班去食堂吃飯。
吃飯時,大家都在讨論剛才那個燒傷的患者,美琳一邊吃着飯一邊咂咂嘴,五官全都皺在了一起:“剛才那個燒傷的患者真的太吓人了,身上沒一處好地方,得多疼啊!”
崔洋一想到剛才給那名患者清創時,手上的動作就不自覺地頓了一下,眼神裡滿是心疼與不忍:“是啊,我剪開他衣服的時候,心都揪起來了,大面積的燒傷,皮膚都焦黑成那樣,真不敢想象他遭了多大的罪。”
聶莞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在急診待久了,還是見不得這樣的慘狀。不過咱們能做的就是拼盡全力了。”
這時,小吳風風火火地跑過來,一屁股坐在空位上,端起旁邊的水杯猛灌了幾口,才喘着粗氣說道:“哎呀,可累死我了!剛去送了個資料,這一路小跑。對了,你們說燒傷科接手那患者,後續能治好嗎?”
衆人一時沉默,聶莞想了想,輕聲說道:“不好說,燒傷面積大,還有吸入性損傷,并發症風險很高,但燒傷科的醫術都很精湛,他們肯定會想盡辦法的。咱們就祈禱患者能挺過這一關吧。”
鄭旭接話道:“就算能活下來,但治療過程中的痛苦也夠受的了,而且大面積燒傷,後期的疤痕修複和功能恢複,也是個漫長又艱難的過程。聽說患者家裡并不富裕,治療費用也是一大筆開銷,就算能恢複正常,人生基本也全毀了。”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話題,衆人紛紛陷入了一片沉默中,與喧嚣的食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美琳率先打破沉默,笑着說道:“聽說你們周六要去爬山,可以帶我一個不?”美琳和小靜一樣,才剛來急診不久,便努力的融入到急診這個大家庭裡。
聶莞是無所謂,微笑點點頭,“好啊,不過你要做好準備,我們要爬的那座山離市區挺遠呢,而且還高,你身體能跟上嗎?”
美琳無所謂的笑笑,大手一揮:“沒問題。”
随後大家開始讨論爬山事宜,說說笑笑間,把剛才壓抑的氣氛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