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吃着,許父像是想起什麼,用川渝口音問沈逸:“小夥子,你跟我女子在城頭上班,累不累喲?”
沈逸聽得一頭霧水,求助地看向許一娜。許一娜笑着翻譯:“我爸問咱們在城裡上班累不累。”
沈逸連忙回答:“叔叔,不累不累,工作挺有意思的,而且有一娜陪着我,挺好的。”
許父滿意地點點頭,說:“那就好,要得,兩個人相互照應哈。”
在老家的日子過得飛快,一晃眼,三天就過去了,到了該返程的時候。
夜幕籠罩,許一娜心裡像被石頭壓着,沉甸甸的,都是對父母的不舍。她輕輕推開父母的房門,看到爸媽正坐在床邊,昏黃的燈光映照着他們帶着歲月痕迹的臉。
“爸,媽……”許一娜一開口,聲音就有些哽咽,話語裡透着濃濃的眷戀,“我明兒就要走咯。”
許父拍了拍床邊,示意她坐下,拉着她的手說:“女娃兒,你在城頭上班,莫隻顧到耍,工作要上點兒心,莫給領導留下壞印象,曉得不?”
許一娜眼眶泛紅,連連點頭:“曉得曉得,爸,我肯定不得偷懶。”
許母則輕輕撫摸着她的頭發,叮囑道:“生活上噻,也要照顧好個人,莫天天吃些亂七八糟嘞垃圾食品,有時間就個人弄點兒熱乎飯吃,莫把身體搞垮咯。”
“媽,我曉得了,你莫擔心我嘛。”許一娜吸了吸鼻子,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好多貼心話,都是平日裡那些瑣碎卻飽含愛意的唠叨。這時,許母站起身,緩緩走到櫃子前,打開抽屜,拿出一個紅本本——戶口本。
她把戶口本遞到許一娜手裡,眼眶也濕了:“女娃兒,媽看得出來,你跟那個沈逸小夥子處得還不錯。要是你真心認定他咯,就拿這個去把證扯了吧。我跟你爸年紀大了,屋頭條件也就這個樣兒,結婚也幫不上你啥子大忙。婚禮就在男方那邊辦,到時候給我們老兩口說一聲就行咯。”
許一娜的手顫抖着接過戶口本,淚水再也忍不住,簌簌地落了下來:“媽,爸,我……我咋個舍得你們嘛……”她哭得話都說不連貫,心裡又酸又暖,既為父母的理解和成全感動,又為即将的分離難過。
許母輕輕擦去她的眼淚,安慰道:“傻娃兒,又不是不回來了,莫哭咯,趕緊回屋休息,明天還要趕路。”
許一娜一步三回頭地離開父母房間,回到自己屋裡。沈逸一直在等着她,見她哭得眼睛紅腫,心疼得不行,趕忙上前把她攬入懷中,輕聲哄着:“一娜,不哭了,我知道你舍不得叔叔阿姨,我以後一定多陪你回來看他們,好不好?如果你爸媽願意的話,我也可以把他們接到我們身邊照顧,這點我還是能做到的。”
許一娜靠在他懷裡,抽泣着點點頭。這一夜,沈逸緊緊抱着她,像是要給她所有的安慰與力量。
第二天清晨,天才蒙蒙亮,許一娜爸媽就悄悄起了床,鑽進廚房忙碌起來。沒一會兒,桌上就擺滿了豐盛的飯菜——熱氣騰騰的紅油小面,面條勁道,裹滿了香辣的紅油,上面撒着蔥花、芽菜,香氣撲鼻;還有粉蒸肉,以及麻辣鮮香的口水雞,看着就讓人垂涎欲滴。
許母又從屋裡拎出幾個大包,裡面裝着老家的特産:有香脆可口的燈影牛肉絲,還有自家腌制的臘肉、臘腸;再有就是一瓶瓶精心制作的辣椒醬。
“女娃兒,這些你帶起走,在城頭想家鄉味咯就吃點兒。”許母一邊往車上放東西,一邊念叨着。
吃過飯,該出發了。許一娜強忍着淚意,和沈逸走到門口,跟爸媽告别。
“爸,媽,你們保重身體,我有空就回來看你們……”許一娜的聲音帶着哭腔。
“曉得曉得,你們一路平安哈,到了記得打電話。”許父揮着手,眼中滿是不舍。
上了出租車,車子剛啟動,許一娜積攢的淚水就決堤而出,放聲大哭起來。沈逸緊緊握着她的手,溫柔又堅定地說:“一娜,别哭了,叔叔阿姨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這麼傷心。咱們回去以後,我帶你去看看房子,然後就把他們接過去享福,好不好?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咱們一起孝順他們。”
許一娜聽着沈逸的話,慢慢止住了哭泣,靠在他肩上,望着窗外熟悉的家鄉景色逐漸遠去,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和沈逸好好走下去。
下了飛機,沈逸一刻也不耽擱,拉着許一娜直奔之前聯系好的房産中介。一路上,許一娜都沉默不語,這心裡七上八下的。
剛走進中介門店,熱情的業務員就迎了上來:“二位,歡迎光臨!咱這兒房源可多着呢,周邊配套設施也齊全,我挑了幾套不錯的,咱這就去看看?”
沈逸點點頭,轉頭看向許一娜,輕輕握了握她的手:“一娜,别愁眉苦臉的了,有我呢。”
許一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低聲說:“沈逸,這房子會不會太貴了呀?我不想讓你為我花這麼多錢,我……我心裡過意不去。”
沈逸把她拉到一旁,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娜,你跟我還客氣什麼?我的不就是你的嗎?再說了,咱們找個離我家近的,以後照顧老人也方便,這是咱倆共同的家,你别有心理負擔。”
許一娜咬了咬嘴唇,還是有些猶豫:“可是你爸媽本來就不太同意咱倆在一起,要是知道你為了我花這麼多錢買房,他們會不會更不喜歡我了……”說着,她的眼眶微微泛紅。
沈逸心疼地把她摟進懷裡,輕撫着她的後背:“傻瓜,别想那麼多。如果我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護不住,還怎麼配站在你身邊?我爸媽那邊我會去溝通的,你隻要相信我就好。”
許一娜聽着沈逸堅定的話語,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微微點頭,輕聲說:“嗯,我信你。”
在業務員的帶領下,他們看了幾套房子,最終選定了一套溫馨的兩居室,采光好,小區環境也安靜。簽合同的時候,許一娜看着沈逸毫不猶豫地刷卡付款,心裡又是感動又是不安。
房子搞定後,許一娜迫不及待地給爸媽打電話:“爸,媽,我跟沈逸把房子找好咯!就在沈逸家附近,環境之好,等收拾歸一了你們就過來嘛。”
電話那頭,許父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女子,我跟你媽在老家住慣了,真要去北方,怕是有點惱火……”
許一娜眼眶一下子就濕了,聲音有點發哽:“爸,媽,我曉得你們舍不得老家,可我也想天天看到你們噻。你們年紀大了,我在那年邊才好放心照顧你們,就當是為了我,要得不?”
許母在一旁把電話接過去,輕言細語地勸:“唉,要得嘛,女子,我們曉得你有孝心。我們收拾哈就過來。”
挂了電話,許一娜滿心歡喜,她知道父母雖然嘴上沒說,但心裡也是惦記着她的。
幾天後,許一娜接到父母的電話,說他們已經到火車站了。她和沈逸趕忙開車去接,到了出站口,就看見許父許母提着大包小包,一臉疲憊卻又透着欣喜。
“爸,媽!”許一娜幾步沖過去,緊緊抱住父母。
“哎呀,慢點慢點,莫摔着咯。”許母笑着嗔怪道。
沈逸也大步跨上前,接過行李:“叔叔阿姨,一路辛苦了,我們趕緊回家。”
回到家,許一娜忙前忙後地幫父母收拾東西,安排房間。等一切都安頓好了,她走到沈逸身邊,眼眶泛紅,輕聲說:“沈逸,謝謝你,我爸媽能順利過來,全靠你幫忙。”
沈逸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說什麼傻話呢?這是我們共同的家,你的爸媽就是我的爸媽。以後咱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
許一娜靠在沈逸的懷裡,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