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知識,買一張飛機票就可以回國。”
“完了,完了完了!”萬景的第一反應是喪氣,“白月光本光回來了,程其江就更不把你放心上了!繁一哥,怎麼辦啊!”
賀繁一坐這邊都能感覺何雨欽眼裡水霧迷蒙,應該是喝醉了。
他突然離開座位,搖搖晃晃朝洗手間的方向去了。
剛才騷擾萬景的那個中年男人左右看了看,綴在了他身後。
賀繁一見狀,想都沒想,就起身大步跟上去。
……
水龍頭裡的水嘩嘩流淌着,何雨欽滿臉濕漉漉望着鏡子裡的那張臉。
可能是表情過于麻木,原本總是柔和含笑的眼睛瞧着有些陰郁。
“小美人,一個人呢?”身後有腳步聲靠近,故作低啞的聲音仿佛從油鍋裡撈出來,“看你好像很寂寞,不如跟我一起去喝一杯?”
何雨欽臉頰肉緊了緊,活動了一下手腕。
鏡子裡,那個中年男人已經到身後。
可就在手馬上就要搭到他身上的時候,突然在半空被截住。
“滾。”冷冷的呵斥。
何雨欽神色微動,轉過身去。
中年男人眼睛看到賀繁一,眼睛都看迷了,醉醺醺笑着:“嚯,來一個更帶勁的,今天真是走什麼狗屎運。”
不過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賀繁一狠狠一用力,他手腕被折成一個奇異的角度,他慘叫痛呼,連連求饒。
賀繁一松開他,他捂着手直往外跑。
賀繁一回過頭來,對上何雨欽愣怔的眼睛。
賀繁一當然知道他為什麼對着自己的臉發愣。
“一個人在外面喝酒,要多留心。”也是沒想到就這樣見到白月光真人,個頭比他稍矮一點,但是臉比照片裡更生動,氣質很純淨,看着不像已經二十七歲,倒像是跟他同齡的人。
“我知道了,謝謝你啊。”何雨欽終于回神。
賀繁一颔首,洗了手就出去了。
何雨欽一直跟在他身後。
“那個,你等等。”何雨欽走到停住腳步的賀繁一面前,咬了咬下唇,“他要是還不死心,跟蹤我怎麼辦?”
“你走,我會幫你盯着他。”
“可是,我還是怕。”何雨欽軟語央求,“你能送送我嗎?”
賀繁一雙手插兜,望着他神情不安的臉,頓了頓,才問:“你住哪兒?”
“我住酒店。”何雨欽悶聲回答。
萬景反應慢半拍,他不知道賀繁一幹什麼去了,隻是本能地跟過來看看,結果半道上看到賀繁一和何雨欽并肩一起走過來了。
“?”
什麼情況!
對上賀繁一暗示的眼神,萬景讓到一旁,緊閉着嘴巴沒敢吭聲。
換做不認識的人,賀繁一不會輕易答應送。
但這是何雨欽,是他知道的人,而且這段時間還是沾了他的光,才跟程其江有交集。
送他回酒店,就當感謝他了。
倒是不遠,就二十分鐘的車程。賀繁一一路攙着走都走不穩地他進了房間。
本來想将他放倒在床上,何雨欽卻勾住他的脖子不放,賀繁一被迫跟着歪到床上。
“你……長得跟我好像,你知道嗎?”何雨欽擡手勾勒着他的眉眼,被他觸碰的地方又癢又麻,賀繁一側臉躲開。
我當然知道,而且比你先知道。
“有意思。”何雨欽黑眸似含着水意,忽然低低地笑起來,笑得胸口都在輕微地震顫,“真是太有意思了。”
“睡覺更有意思,你快休息吧。”賀繁一跟哄小孩似的,一點點扯下他的手,剛要直起身來,又被何雨欽一把薅住衣領拽下去。
不是,這家夥手勁兒怎麼比他還大?
練鋼琴練的嗎?
兩人臉對臉,比剛才離得更近,氣息都纏繞在一起。
賀繁一盯着他的鼻尖痣,心想,白月光,我們是不是有點暧昧了。
“你别走,我一個人好孤獨。”何雨欽原本就濕漉漉的眼睛冒出淚珠來,晶瑩地順着眼角滑落。
賀繁一問:“覺得孤獨,怎麼不回家?”
何雨欽搖頭,眼尾泛紅,哭得楚楚可憐。
“不想回家,家裡有我永遠都不想見的人。”他哽咽着說,“回去隻覺得窒息。”
覺得窒息……程其江對他的感情是有多瘋啊,把他吓成這樣。
出國躲了幾個月,回國了也不敢回家。
真可憐。
“那你可以找你朋友啊。”
何雨欽又是搖頭:“會被家裡知道。”
“我們長這麼像,應該就是緣分。”何雨欽眼巴巴地望着賀繁一,“你叫什麼名字,可以做我的新朋友嗎?”
五分鐘後,腳步聲遠去,房門從外面被關上。
他走了。
側身躺在床上的何雨欽蓦地睜開眼睛,眸光清明,根本沒有絲毫的醉意。
他掀開被子坐起身來,望着門口的方向。
在酒吧幫他,送他回酒店,還幫他用熱毛巾擦眼淚。
卻不加微信,不報名字,就這麼走了。
何雨欽支着腿,回憶着那張跟自己神似的臉,靠着床架,微微仰頭吃吃地笑起來。
空虛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找到樂子,他可不會就這樣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