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寂說完,就趴在了陸在蘅身邊,小臉搭在男人的掌心,一會兒就濕漉漉起來,陸在蘅指尖動了動,隻覺如綿綿的雨,叫他一點也不舍得揮開。
病床這一邊,陸員峥看了眼哥哥紮着針的左手,她腹诽一句,小隋可真心機……沒兩秒又被小隋的眼淚弄得也想哭,趴在陸在蘅肩膀下面一點,也掉了眼淚:
“小隋說得對,陸在蘅你不準再這麼拼命了,要不然真腎……”
她才發了個“虛”的前音,陸在蘅無聲歎氣,拿這兩人都沒法,更不能兇,隻好淡淡道:
“不會。”
為了身體力行地證明自己沒腎.虛,陸在蘅當晚就要出院,結果被倆小的一人拽着一條胳膊怎麼都不放他走,非要哥哥再住一晚院觀察觀察。
陸在蘅無奈,稱他們的意。
不過第二天一早,陸在蘅早早讓護士紮完針,他就沒事人似的回了學校,就剩幾天的時間就要高考,他不能讓學生們動搖軍心,何況家裡還有個陸員峥,他必須得在班裡、家裡鎮場。
陸員峥在教室裡看到他的刹那,就天不怕地不怕地帶頭嚷嚷:
“陸老師身體還沒好,怎麼來學校了?請陸老師回醫院……”
“請陸老師回醫院……”
教室裡響起一片亮堂堂的“請願”,陸在蘅什麼話都沒說,隻拿書本在講台上不輕不重地磕了一下,目露兇光,壓迫感極強,教室裡頓時鴉雀無聲,陸在蘅才道:
“上課。”
陸老師的震懾力不是吹的,沒人敢觸逆鱗。
課後,陸員峥第一個沖進陸在蘅辦公室,劈裡啪啦地倒豆子,質問誰準許陸在蘅出院的,陸在蘅沒什麼表情:
“我出院還得你批準?”
到底是血脈壓制,陸員峥陡然消聲,不過又很快拿出掉眼淚大法,陸在蘅隻好又哄:
“别哭了,哥真沒事,就一個發燒……以為我跟你一樣嬌氣?”
陸員峥抹了抹眼淚,主要是陸在蘅從來沒有生病至暈厥嘛,她聽人說不生小病的人很容易生大病,這才很擔心……不過看陸在蘅的樣子,仍和從前無二,才放心地離開。
她都走到門口了,陸在蘅叫住她:
“你别多想了,好好複習,家裡不給你壓力,也别引着隋寂哭了……”
陸員峥轉頭就走,陸在蘅啰嗦半天,原來重點在最後一句,有的家長說着公平、手心手背都是肉,可細枝末節裡一看,心偏着呢!
等她氣呼呼地走了,陸在蘅搖了搖頭,靜坐了會兒,才拿出顆藥生咽了。
陸在蘅去了趟醫院的事情,席春光不知道,兩個小的被叮囑了不許多嘴,家裡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五天時間過得飛速,高考悄無聲息地來了。
陸在蘅作為高三班主任早早到場,站在校門口挨個叮囑。
隋寂和席春光作為陸員峥的家長,一路将她送到校門口,等她被陸在蘅同樣叮囑完進去,隋寂遠遠地看着陸在蘅,心裡暗暗雀躍,這不僅是陸員峥的高考,也是陸在蘅的——兩天後,他就徹底可以跟陸在蘅一起去南嵘了!
這兩天的考試,家裡人從不問陸員峥考得怎麼樣,實際上悄悄挂心。
最後一門考試結束,陸員峥飛奔着跑出來,範進中舉似的,樂成一朵喇叭花。
隋寂和陸員峥相視一笑,同時松了口氣,也不去管陸員峥這高興是真的考好了,還是白高興一場,都無所謂了,考完算完,眼下沒必要複盤。
高考結束後的當天晚上,一家四口在最好的酒樓慶祝。
倆小的不時擡眼看陸在蘅,他被盯得莫名其妙,敲了敲桌子,讓他們專心吃飯。
隋寂大着膽子問:
“陸在蘅你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陸在蘅莫名其妙,給隋寂夾了塊魚:
“我為什麼要覺得不舒服?”
隋寂頓了頓,說你有沒有覺得頭疼啊、身上酸啊……陸員峥心領神會,也跟着補充,問他有沒有覺得熱啊、冷啊,末了,兩人才異口同聲道:
“你不要忍着難受不說,否則……”
“……”
陸在蘅忍無可忍,擡手拍了下隋寂的後腦勺,壓低聲音:
“說了不會腎.虛,你給我等着!”
這下倆人的臉色紅了白,白了紅,隋寂看了眼席春光,索性将陸在蘅之前累到發燒的事情簡單說了說,然後又跟陸在蘅說,怕他繃太緊了一下子病倒……
當時醫生都說了,如果還不好好休息,還要這樣天天連軸轉,等松口氣的時候肯定還要燒一場,所以倆小的才萬分擔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