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思索一番後,我決定如實回答。
“沒錯,我們上輩子确實認識。”
他木愣愣地盯着我看了會兒,眼尾處有些許泛紅,随後又把腦袋埋下去在我身上輕輕拱了拱,近乎眷戀。
“真是的,總是這麼寵我會讓我以為……”
“以為什麼?”
“沒事,等雨再小點我們就走,你可以先睡會兒。”
話說到一半也太讨厭了吧?!
而且我明明說了實話,在他眼裡卻像是為了迎合所以說出來哄他玩的…可上周目确實可以等于上輩子啊。這周目重啟的時候我還因為大家不認識我暗自神傷了好久,尤其是一見面就被南雲捅那會兒,讓我一度想過遠離對方。
在那之後他的态度發生180度轉變是我沒料到的,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改變了對方的想法,就目前來說他和上周目熟絡起來後的樣子沒太大差距,甚至更黏人了一些。
隻是神遊片刻的功夫,南雲便又和樂拌起嘴來,搞得我沒忍住扒拉了他幾下——和小孩子較什麼勁啊,幼稚死了。
當事人義正言辭地指着對方控訴:“他剛剛罵我,罵得可難聽了。”
樂:“是他先朝我扮鬼臉嘲諷的……”
南雲:“這是污蔑!”
樂:“明明就是你在撒謊!”
腦袋裡像是住了兩隻蒼蠅嗡嗡嗡個不停,但這倆現在在我眼裡都是小孩子,偏袒更小的那個總覺得像是那種經典的父母角色,但是幫大不幫小也不太好。
可惡,為什麼這麼早就讓我經曆養孩子的折磨,明明我在現實中連戀愛都沒談過。
“鈴木你的腿……”
“這個啊,其實主要是看着比較吓人,之後好好養一下就行了。”
他靜默了幾秒後将視線移開,不再提起任何有關我受傷的事。
不知為何,本來還沒有什麼痛覺的,看到他這副模樣我反而渾身都難受了起來,連帶着呼吸也有點困難,但為了不讓對方擔心隻能抿緊唇靠在岩壁上阖目休息。
心裡好亂,心跳聲也愈發激烈。
“——鈴木?你怎麼了…嘶,好燙。”
“她好像發燒了。”
“啧,我背着鈴木,你也上來。”
“什麼意思?”
“要你扒在她身上幫忙擋雨的意思。”
“…………”
·
等意識再度清醒過來時我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醫院,不過令人感到訝異的是房内并沒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反而一股淡淡的花香。
偏過腦袋,我望見了擺放在床頭櫃上的花束,包括地上也放了好幾盆花籃,不用想也能猜到是誰的手筆。
那家夥總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過于細心。
…稍微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就這麼對着天花闆發呆了約莫半小時,病房的門終于被推開了,但來人卻在我的意料之外。
“……有月君?”
他似乎也沒料到我竟然醒着,藍瞳微微睜大了幾分,作态青澀,而這也提醒了我這個時間線上的他也不過和南雲他們相當的年紀,并且孤兒們都有着分外悲慘的身世…我不應該用上一周目的經驗來擅自給他們下定義的。
更何況他迄今為止并沒有做出過傷害大家的事,我們隻是立場不同,而這個立場甚至可以早早地改變。
整理好思緒後,我決定先發制人:“樂已經全部告訴我了。”
對面之人頓住了腳步,過長的白色碎發蓋住了部分神色,似乎是在緊張。
“那……那你會揭發我嗎?”
等等,這麼好詐?
看到他這宛如受欺負的小羊羔般的模樣,我突然間有些于心不忍——主要是沒想到随口讓樂那小孩背的鍋他竟然真的信了,甚至還擺出一副乖乖就範的樣子,這樣的性格究竟要怎樣才能帶着大家逃離孤兒院啊,難不成要獻祭親近之人的性命給他上強度?
一想到這個我就來氣,沒記錯的話上周目要不是我及時趕到莉昂差點就死了,可這也并不能說是有月的錯,他也是被利用的。
殺聯會長……目前麻樹還沒有上位,一切還來得及。
“我們合作吧。”
“哎?”
試圖支撐起身體來,發現手上依舊沒什麼勁兒,我便又生無可戀地栽回了床上,招手讓他湊過來。
近距離看到這張漂亮的臉着實有些刺激,不僅是頭發,就連睫毛也是優雅的銀白色,眼瞳有點像鸢尾藍,猶如霧霭與月光碰撞出來的藍調,柔和而恬靜。
“合作是指?”
連聲音也是如此…咳,不行,不能再看下去了,這張臉實在是太具有迷惑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