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昏暗的空間裡,隻有天花闆上的一盞微亮的燈照下來,照得坐在沙發上的江羨的臉部輪廓愈加分明,沒有一絲皺褶的襯衫襯得他優雅挺拔,他微微傾身,手搭在同樣沒有一絲皺褶的長腿上,掌背上凸起的?骨骼像是白玉扇骨,其中一隻手戴着名表,在燈光的照耀下微微發光。
疏朗的眉下,那雙冷淡的眼睛似乎在努力地表現出他不擅表現的親和。
他們離得很近,夏藍星甚至能看到他眼眶根根分明的睫毛。
所以他話裡的意思,是他是為了這五分鐘才來參加這次聚會的?
“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一些誤解,導緻你這幾天有意無意疏遠我。”他壓低了聲音。
夏藍星閑散地坐着,纖細白皙的手搭在沙發扶手上:“那你覺得有什麼誤解呢?”
“我不知道,但我想應該是我做錯了事,無意間傷害了你。”江羨誠懇地告訴她内心的想法。
“你願意告訴我犯了什麼錯嗎?”
他的表情很真誠,真誠到夏藍星再怎麼覺得他是一個三心二意的舔狗,此刻都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夏藍星笑了笑,轉頭看天花闆上微弱的壁燈:“你想多了。”
然後就不說話了。
一股尴尬又令人厭惡的安靜萦繞在兩人之間。
夏藍星倒是很自然,江羨就不一樣了。
身處豪門,江羨身邊最不缺的就是逢迎讨好他的人,一般人隻要察覺到他有發火的迹象,就已經開始迫不及待軟聲軟語讨好他了,生怕他生氣。
可是夏藍星一點也不讨好他。
她好像從來都不曾想要讨好他。
而現在她都沒拿正眼瞧他。
江羨有些懊惱,但更多的是氣憤,他親姐姐也沒有這麼晾過他。
他心道,他都那麼低聲下氣,誠心誠意求和,她居然一點也不在乎,那就算了吧!
這個女人雖然有些特别,但還沒有特别到一定要争取的地步。
忽然,燈滋滋滋地響了幾下,然後忽然一下子滅了。
小小的房間裡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門縫裡透出一縷極其細微的光,将這個四四方方的黑暗空間切割成泾渭分明的兩個區域,兩人就像兩個不相交的磁場。
江羨本來就輸了一晚上,忍了一肚子氣,好不容易赢得了和夏藍星相處的機會,誠心誠意說了那麼多話,結果人家都不搭理自己。
那陣橘子香在黑暗中越發清晰,揮之不去,現在卻摻和了一種冷冰冰的氣息。
就如她本人一樣,看着熱烈,實則冷漠。
比起滿腹牢騷的年輕男人,夏藍星倒是淡定多了,五分鐘不多也不少,與其這麼幹坐着,還不如找些事做。
她記得椅子在沙發的不遠處……
不久,漆黑的房間裡傳來桌椅挪動的聲音。
江羨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想開口又憋住了。
必須要等她先開口。
下一秒,空間裡傳來咚的一聲,像是身體磕到了家具。
江羨下意識開口,不自然的語氣中帶着關心:“你……怎麼了?”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