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夏素城,一輛從機場出發的出租車行駛在寬闊的大馬路上。網約車司機小陳邊哼着歌邊開車。停車等紅綠燈的時候,他無意間瞥了一下後座的小姑娘。那姑娘自從上車以後就一言不發,隻是呆呆地看向窗外。
“姑娘。”小陳看着導航,向後面喊去,“你這地方在巷子裡面,我拐不進去,一會兒給你停巷口了啊!”
那姑娘依舊沒有什麼表情,隻是說了一聲好。
小陳很快抵達了目的地,将車停在了巷子口,解開安全帶,他幫着乘客從後備箱拿下了行李。
擡起頭的時候他發現,那姑娘的身上不知何時别上了一朵白花。
小陳突然明白了她為什麼上車後一直沉默,他剛想說聲節哀。可是還沒等話說出口。那姑娘道了謝後就接過了行李,向巷子深處走去。
昨天,程明明本來在準備畢業的手續,發小常新的一通電話好像晴天霹靂一樣,打破了程明明安靜的生活。
程明明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麼放下電話的了。她好像按照既定的程序一樣,麻木地請假,買回家的機票,趕赴機場。等到坐上飛機的那一刻,程明明才突然反應過來。她的恩師,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突發疾病,去世了。
程明明是一個孤兒。在某個雨夜,被人扔到了她的老師的店門口。那時候她的老師程勝男剛滿三十歲,開着那片地區最有名的面包店,早早地成為了所有人都羨慕的女老闆。
程勝男看見孩子之後立刻就報了警。可是那時技術還不先進,程勝男的店門口也沒有攝像頭,包孩子的被單裡隻有這個孩子的出生日期。大家實在不知道該從何找起。
本來已經打算将孩子送給福利院了。可是程勝男看着那個在襁褓中熟睡的孩子,不知怎麼地就想到了自己。
醫生已經給這個孩子檢查過身體了,健康地很。程勝男實在不知道有什麼理由能将這麼健康,這麼可愛的孩子丢下。或許隻是因為,她跟自己一樣,都是女孩子吧。
程勝男鬼使神差地提出自己要收養這個孩子,剛開始說出來的時候,她自己也有些意外。可是想了一會兒,她就又堅定地說了一遍。
過了手續,落了戶口,這個孩子就跟了自己的姓。程勝男希望這個孩子可以忘卻前塵種種,勇敢新生,就取名叫明明,是明亮明天的意思。
程勝男将店鋪換了位置,帶着程明明生活了起來。她不讓程明明叫她媽媽,她說這個稱呼背後的責任太大,她怕自己擔不起。她讓程明明叫自己阿姨或者姑姑。
随着程明明長大,程勝男的生意也越做越大。終于,她吸引了素城最有名的食品公司-付氏食品的注意力。程勝男用自己所有的店鋪入股,成為了付氏的一名股東。
程勝男覺得自己的生意這麼順,都是程明明給自己帶來的好運。程明明覺得程勝男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她希望自己将來也可以像程勝男這麼厲害,也就不叫什麼姑姑阿姨了,拜了程明明做老師。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程明明就快大學畢業了。
她報了全國最好的經管專業,打算一畢業就回到程勝男的身邊,和她一起管理公司。馬上這個願望就要實現了,可偏偏……
程明明走到了家門口,門口的白色挽聯突然打斷了她的回憶。程明明放下行李箱,發瘋地似的往家裡沖,直到她看到了那張臉,此刻已經變成了黑白照片。
程明明撲通跪到了地上,放聲大哭。前來哀悼的人們見狀,不免低頭歎息。
“明明啊!明明,你可得注意自己的身體啊!你要是悲傷過度,老程總她……她走得不踏實啊!”程勝男的左膀右臂常青樹扶着程明明說到。
程明明沒有回答,隻是大聲哭泣。慢慢地,她的淚水流幹了,她就繼續失魂落魄地跪在那裡。
常青樹還得幫忙應對來往的人,他向兒子常新使了一個眼神。常新立刻明白,他跪在了程明明的身邊,照顧着她。
很快,就到了晚上,賓客都散盡了。靈堂裡,隻有程明明和常新跪在那裡。
“你去吃飯吧。”程明明說到。“你沒必要和我一起守着。”
“我沒事。”常新說到,“我是自願在這裡守着的。程總對我很好,可惜好人不長命。”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消息的?”程明明問到。
“在我給你打電話的半個小時前。”常新說到。“據說是前一天夜裡的事情,我聽我媽說,我爸大晚上接了一個電話就出門了。第二天上午才回來,回來坐在沙發上半天沒說話。過了好久才說程總沒了。”常新邊說邊瞧着程明明的反應。
“怎麼沒的?”程明明一字一句地問到,,“總得有個緣由。到底能是什麼病就這麼讓她這麼快就出事?”
常新探頭探腦地環顧了四周,小聲地對程明明說到,“我聽我爸說,好像是因為哮喘!”
程明明頓時心髒一沉,程勝男哮喘這個毛病是從小就有的,但是經過這麼些年的治療,已經基本上不發作了。怎麼會突然要了她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