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時間太短,衛靈峬學得又慢,連一本書都沒有啃完。不過反正假期還有三天,山神大人也沒趕她走,衛靈峬便幹脆厚着臉皮繼續待着。
琮峥對此似乎沒什麼意見,隻不過衛靈峬偶爾在院裡撞見他,他都是一副面無表情不冷不熱的樣子,甚至有點刻意回避着衛靈峬的意思。
第六天,衛靈峬終于摸到了竅門,運轉煉炁的時候竟然沒有睡着。
周遭寂寥無聲,衛靈峬完全沉浸在了意念當中。她雙目微閉,靜靜地感受着體内的變化,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感受到丹田處有一股熱氣,緩緩流經尾闾、夾脊和玉枕三關,最後到達頭頂後分道而下,再次彙入丹田之中。
行過一個小周天後,衛靈峬呼出一口濁氣,緩緩睜開雙眼。
她眼睛亮晶晶的,感到身體一天來産生的疲憊感消失了許多,經絡也無比暢通,這就是煉炁的好處嗎!
此時已經入夜,時間不早了,但是為了抓住這種感覺以及鞏固訓練,衛靈峬繼續盤腿而坐,閉上眼睛又循環了好幾個小周天。
煉炁結束已經是深夜,衛靈峬神采奕奕,一點也不覺得困倦。但她還是洗漱一番,打算休息了。
院裡卻突然傳來一陣琴聲,琴聲凄惶寂寥、如怨如訴。
衛靈峬披上一件薄外套,推開門,輕手輕腳地來到院中。
隻見山神屋裡還亮着燈,影影綽綽的火苗在窗戶上跳來跳去。衛靈峬走近幾步,坐在屋子前的台階上,靜靜地聽着琴音。
衛靈峬将頭枕在自己膝蓋上,眸中染上幾分難過的情緒。住了這麼久,偌大一個山神府竟然隻有她和琮峥兩個人。等她也走了,琮峥又是形單影隻的一個人,難怪他一直沒有趕自己離開。
衛靈峬拍拍自己的臉頰,想什麼呢,那可是無比強大無比兇殘的山神大人,輪得到她一個小小靈界打工人來可憐嗎!
撫琴的人像是心緒不甯,幾分慌亂之下竟然彈錯了音,琴聲戛然而止,一道冷冽的聲音傳出:“有事?”
衛靈峬站起身,隔着一道門,答道:“沒事,山神大人怎麼這麼晚還不休息?”
門突然被推開,站在衛靈峬面前的是一身白衣的琮峥,他換下了工作時的黑袍,披上這白衣後,少了幾分威嚴,更顯得溫雅端方。
琮峥沒回答衛靈峬的問題,隻是道:“更深露重,進來坐罷。”
衛靈峬點點頭,邁入房間。
房間内的陳設和她夢中所見的确一模一樣,她咬咬唇,壯着膽子問道:“山神大人,敢問您房間内是否有一張畫像,畫中人是誰?”
琮峥似乎是詫異,他低頭看向衛靈峬的眼睛,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衛靈峬覺得他像是透過她在看着另一個人。
琮峥收回眼神,隻是笑笑,便繼續坐在琴邊。
流水一般的琴音清澈地淌入衛靈峬的心中,她從沒聽過這首曲子,但是卻熟悉極了,像是聽了成千上萬年,刻進骨血一般。
她坐在一旁軟榻上,歪着頭靜靜聽琮峥撫琴。漸漸的,一種安心的熟悉感籠罩上衛靈峬的心頭,她的眼皮一合一合的,伴着琴聲慢慢睡着了。
琮峥聽到身邊傳來平穩綿長的呼吸聲,擡頭,發現衛靈峬趴在一旁,像是做了什麼美夢,晶瑩飽滿的唇淺淺向上勾着。
燈光下,衛靈峬臉上白色的微小絨毛清晰可見,琮峥忍不住靠近衛靈峬,他小心翼翼伸手觸上衛靈峬的臉頰,喃喃道:“小松鼠,是你。我不會再放你離開。”
衛靈峬砸吧着嘴巴,似乎感受到了琮峥的氣息。她無意識地向琮峥身邊湊了湊,抓住琮峥的胳膊,将臉頰放在琮峥的手心,心滿意足地蹭來蹭去。
琮峥一怔,竟由着衛靈峬抱着他不撒手,仔細看神色間還有幾分愉悅。直到衛靈峬睡沉了,琮峥才将快麻了的胳膊從衛靈峬懷裡抽了出來,随後動作輕柔地把衛靈峬抱到了床上。
而琮峥就坐在床邊,目光灼灼地盯着衛靈峬,不斷撫弄着衛靈峬柔軟的耳垂、嘴唇。
直到天色微亮,衛靈峬快要醒來,琮峥才拉下帷幔。換了一身工作裝離開了。
衛靈峬睜開眼,卻發現這不是自己平時睡的房間,回憶起昨晚的事情,她竟然不小心在傳說中殘暴不仁的頂頭上司面前睡着了,而且還在他的床上醒來!
她慌裡慌張地掀開被褥,低頭檢查,衣着完整一切如常,隻不過嘴唇有點難受,也許是上火了。
衛靈峬跳下床,偷偷摸摸像做賊一樣回了自己房間,收拾收拾東西,就要準備開溜回員工之家。
鬼鬼祟祟的衛靈峬探出一個腦袋,确定院中空無一人,才蹑手蹑腳出了門,剛走到大門口,一道淡薄的聲音響起:“衛靈峬,去哪?”
又是那身暗黑的衣袍,讓人無端生出幾分畏懼感。
衛靈峬僵硬地轉過身,賠着笑道:“禀山神大人,我要回去上班了。”
琮峥面色不改,大步走向衛靈峬,衛靈峬緊張地挺直了背脊,就算她在上司面前失态這也不是處死她的理由!
但琮峥攤開手,手心光芒一閃,便出現了一個精巧的小銅鈴,衛靈峬接過它晃了晃,鈴舌敲擊四壁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琮峥,琮峥道:“如遇危險搖動此鈴。”
衛靈峬感動地星星眼道:“山神大人,你人真特好!”
琮峥輕咳一聲,道:“快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