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辭凡告訴自己她想要去看看，再做決定。顧雲裳同意了，隻是路辭凡離開的那天她能感覺到，路辭凡會留在那裡。

之後路辭凡常常跟自己通訊，顧雲裳知道她在這裡結交了很多朋友，動物園也發展的越來越好。她是真心高興的，從那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希望動物園能夠支撐下去。

就像是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隻是她還是沒有勇氣踏入這座動物園。直到路辭凡打電話告訴自己今年不能回來了，這讓顧雲裳又想起了姐姐，顧雲雁也是又一年說自己不回來了，還想了一個十分蹩腳的理由搪塞她。

想來那時候，北梨動物園就已經存在了吧。

于是顧雲裳決定去看看這座動物園，也看看自己許久不見的女兒。

……

北梨動物園的西區是鳥類的天地，當路辭凡和父母來到這裡時，路遠山就對這裡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路辭凡帶着父母先來到了鹦鹉館，此時來福正站在架子上咔嚓，咔嚓地磕瓜子。李譽聲提着一小桶魚往外走，迎面撞上了路辭凡幾人。

“園長？”李譽聲看了看路辭凡又看了看跟在她身後的兩人，似乎不知道路辭凡來這裡是有什麼事？

路辭凡簡單向李譽聲介紹了來看自己的父母，并在看到李譽聲手中的桶時道：“你是要去濕地上喂那些飛鳥嗎？”

李譽聲嗯了一聲。

“有飛鳥！”路遠山立刻精神地向前一步挪到李譽聲跟前道：“我能不能去看看？”

李譽聲沒有說話，目光重新落到路辭凡身上，路遠山會意，也看向路辭凡。

忽然被兩道視線看着路辭凡咳了一聲，“那個我爸也是鳥類愛好者，你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讓他去看看嗎？”

李譽聲點頭道：“可以，跟上吧。”

冬日的湖泊上已經結了厚厚的冰層，李譽聲踩在這些冰層上，從口袋裡拿出口哨吹響。

頓時，各種飛鳥從蘆葦中探出頭，李譽聲提着桶向空中一撒，飛鳥們陸續撲扇着翅膀飛向空中，叼到魚後落地。

看着如此多的鳥類，路遠山激動地拿着手機拍了又拍，還語氣滿是遺憾地表示沒有帶相機來，不然可以做一本相冊。

顧雲裳在旁邊道：“你剛才還說我誇張呢，看看你現在比我還激動。”

路遠山嘿嘿笑了兩聲，“我這不是太喜歡了嘛！”

于是路父收獲了今天來自顧雲裳的第三次白眼……

參觀完動物園，就快到夫妻兩人離開的時間了，路辭凡也準備讓父母帶一些北落市的特産回去。

路遠山十分滿意地翻看着自己拍攝的鳥類照片。樂呵呵地跟着女兒幫忙拿東西，顧雲裳則是打算再在這座動物園裡走一走。

顧雲裳一個人走走停停，忽然前方一棟白色的建築吸引了她的注意。獸醫站三個字映入眼簾，顧雲裳立刻想到了在路辭凡辦公室見到的那個青年。

鬼使神差般，她推來了門，門口上方的風鈴清脆作響。屋内坐着的青年聞聲向門口看去，同時還有兩隻貓從桌子上跳下來，确定來人不是路辭凡後，栗子和松果這次慢慢走進了另一間房間。

宋朝聞放下手中的書，站起來對着顧雲裳語氣溫和道：“您好。”

顧雲裳猶豫了片刻忽然開口道：“我想問一下，你之前說的那個經常提起我的園長是……是路辭凡嗎？”

宋朝聞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不是她。”

顧雲裳眼眸微亮，那個答案呼之欲出。

“那她都是怎麼……對你們提起我的？”

“園長說她的妹妹很勇敢也很聰明，就是喜歡管着她，但是她覺得有這樣的妹妹是她的幸運。”

顧雲裳眼前忽地泛起一層水霧。

宋朝聞繼續開口：“園長一直都很挂念您，建立動物園之初，我們面臨資金不足的問題，園長不告訴您是因為她知道，您一定會盡全力幫她，可當時動物園能不能辦起來還是未知。”

顧雲裳沒有說話，她站在那裡靜靜地聽着。

“再後來動物園有了起色，園長又開始害怕告訴您了，她總念叨着如果讓您知道了，一定會怪她。”

宋朝聞的話說的有些模糊，但顧雲裳聽明白了。

不得不說顧雲雁确實很了解她，如果讓當時的顧雲裳知道她的姐姐經曆了很多困難才創辦出了這座動物園，她一定會去找顧雲雁吵一架，質問她為什麼要一個人扛下來。

這個人總是這樣，從來都是跟自己報喜不報憂。

顧雲裳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她擡起頭看向窗外，不讓眼眶的淚水落下，心中僅存的那一點幽怨也煙消雲散。

“我知道了，謝謝你。”半晌，顧雲裳回頭道。

走出獸醫站，顧雲裳開始仔仔細細看過這座動物園的一草一木，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感受姐姐當時的心态，她走得很慢很慢，心也被一點點填補。

等她重新回到動物園的辦公區，路辭凡和路遠山已經等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