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郎仰頭拱手,“屬下願立,五日後,事若不成,某願受大人責罰。”
“甚好,這幾日衙内好手任爾驅使,望君不負,且去吧。”
縣令揮手示意林大郎離開。
李燦很是好奇林大郎如何這般笃信,在五日内破掉此案。
先前送林大郎回去的路上,此人還愁雲慘霧不知如何,僅僅一日過去,就有了計策?
“捕頭且慢。”李燦跟了出去。
林大郎命擔架停住,“尚之何事?”
“不知捕頭可有章程,某願助捕頭一臂之力。”
林大郎瞅了瞅李燦的細胳膊細腿,“尚之有心便好,動武之事,還是交給某這樣的粗人。”
“對了,某家阿姊與汝阿姐好久未叙,很是想念,待此間事畢,你我兩家好好走動走動。”林大郎雖瑣事纏身,卻也不曾忘記阿姊的叮囑,這李公子确實如傳言所說劍眉星目、儒雅俊逸,隻是身形稍微單薄了些,不過不妨事,溜兒定是歡喜的。
“某記下了,阿姐也很記挂林大娘子。”
李燦目送林大郎離開。
姜主簿抽身出來,見李燦遠遠盯着林大郎的背影,上前問道:“公子可是覺得林大郎不妥?”
李燦搖了搖頭,“事情查的怎樣了,可有消息?”
“那日黑燈瞎火,種種異象,玄術法咒,确有人為迹象。”
姜主簿理了理思緒,“不過這玄術咒法中參雜了些許妖邪,直指東海,想來太仆大人所言之異寶不遠矣。”
李燦輕輕摸索着手指,極目眺望,一絲精光閃過,“派人盯好林大郎,若有異常,速速來報!”
姜主簿恭順道:“是,屬下領命。”
不知怎得,或許是老天也看不下去,孩童丢失,百姓悲苦,東來城風雲變幻,沒多久就下起了雨。
且雨勢愈來愈大,大有傾盆而下,淹沒一切的迹象。
東來城郭已然這般惡劣,海上更是飓風驟起,浪頭翻飛,船舟根本無法停駐。
東海西岸,林大郎帶領一衆衙役,即便身穿蓑衣,頭戴氈帽,也抵不住風浪,很快就濕透了。
“頭兒,這般下去不是辦法,還得從長計議……”有人提議。
“海風肆虐,根本站不住腳,如何渡海?怕是消息有誤。”
“風大雨急,這般下去大家都要凍死在這裡……”一人打着哆嗦道。
……
林大郎不是看不到衆人眼中的恐懼,他也凍得瑟瑟發抖,唇齒青紫。
但溜兒是不會騙他的,說好了東海西岸等,他就會一直等下去。
“你們看,那是什麼?”一衙役突然指向大海。
林大郎循聲望去,就見茫茫大海巨浪滔天中,一人一船迎風而來。
船頭甲闆上,姬長江黑沉着一張臉,在雷電交閃中甚是難看。
林大郎見人不對,恐有意外,隔空喊道:“來者何人?”
姬長江道:“在下姬長江,太巳道觀望江天師座下弟子。”
“可有信物?”
姬長江從腰腹取下一塊令牌,扔向林大郎,“此乃天師令牌,水火不侵,刀劍無痕,做不得假。”
林大郎眯眼仔細觀摩一番,見其黑底白金,“天師府”三字筆走龍蛇,确為太巳天師令。
“原是小天師,失敬失敬,在下東來縣捕頭林誠摯,不知……”
林大郎話未說完,就見姬長江右手豎在胸前,食指與拇指并攏,掐訣念咒,一團淡黃色光霧從天而降。
林大郎手下皆凡人俗客,哪見過什麼世面,都睜大了眼,被這一幕震住了。
就見那黃色光霧散去,一群孩童現出身來,靜默片刻,震天動地的哭鬧聲響徹海岸。
“頭兒,是失蹤的孩子,這些全都是!”
衆人驚喜不已。
林大郎也沒想到這般順遂,他本以為還要與妖邪對戰一番,甚至懷中厚厚一塌子溜兒送的辟邪符紙,以備不時之需。
“都愣着幹什麼,你,你,還有你,都将蓑衣脫下,護着孩子……”林大郎邊吩咐手下,邊将自己的氈帽以及蓑衣脫下蓋在最近的幾個孩子身上。
一時手忙腳亂,又是遣人回禀縣令,又是哄哭鬧不止的孩子。
待林大郎空閑下來,姬長江連人帶船消失在茫茫大海。
“小天師何時走的?”他問手下。
手下撓頭不知,耳邊小孩子的哭聲愈來愈大。
林大郎舉目遠眺,雨慢了一些,海浪小了一些,海上霧氣蒸騰,白茫茫一片,氤氲而夢幻,像極了當初他被困時的模樣。
林大郎心中憂慮,也不知溜兒如何了,可是安穩脫險。
不遠處“踏踏”馬蹄聲傳來,林大郎一眼看去,蓑衣氈帽錦衣夜行,五六人快馬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