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小心翼翼注意着青山月神色,又突兀地加上一句:“所以……現在的我還是可以再尋找真愛的哈哈……”
青山月若有所悟,半晌後,輕笑一聲:“也是,真讓那悶了幾十年的小冰塊身邊突然多個女子,怕是會受不了,嚴重點沒準連想死的心都有。”
沐夕晚微微颔首,耐心等待,大半天也沒等到他再說一句回應自己的話。
得,壓根沒管她屁事。
“不過……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熟悉的古怪眼神毫無預兆地又一次呈現。
四目相對間,沐夕晚心下一沉,下意識咽了咽口水,正欲開口詢問,卻被青山月無情打斷:“行了,時候不早了,先回吧。”
緊接着,他素手一揮,靈光乍現,沐夕晚還沒來得及反應,眨眼功夫面前就變得漆黑一片,伴随着巨大的沖擊力,強烈的風聲于耳旁嘶吼。
*
昏暗的室内,燭光微弱,簌簌搖曳。
一下又一下的水滴聲啪嗒作響。
“砰——”
木質地闆發出沉重聲響,沐夕晚一整個趴在地上,沒等起身,轉頭便看到了一副令她大驚失色的畫面。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水池,似是白玉做的。
但這不是重點。
池中熱氣滾滾,白霧缭繞。
重點是……在這白霧後……坐了個未着寸縷的男子,此刻正閉着雙眼,沒有一絲動靜。
縱看不清臉,僅憑那堪比建模的身形,沐夕晚也能确定,這人大概率就是昨夜見過的那位天之驕子——季淮安。
來不及琢磨青山月為何送自己來這,她現在隻想趕緊離開。
媽呀!這也太冒昧了!
生平第一次看見男人的身子,着實有些措不及防。
沐夕晚立馬轉身,慌亂地在屋内快速掃了一圈,提着裙子悄聲朝門口走去。
哪知還未邁出兩步,倏地撞上一面無形的牆,即刻便被彈出老遠。如同被抛進水的石子,直直砸入池中。
并在空中留下一道完美的抛物線。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池中的季淮安陡然驚醒。
連眼睛都沒來得及睜開的沐夕晚下一秒就站在了木闆上,不幸的是衣服已經濕透,仍冒着熱氣的池水順着裙擺快速滴落。
“你做什麼!”冰冷憤怒的聲音仿佛帶着極強的威壓,毫不留情地刺入大腦,沐夕晚渾身一震,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瞬間翻湧而上。
她跌跪在地面,捂着胸口咳出一團血,眼前一陣眩暈。
丸辣……她貧血……
畫面再次定格時,季淮安正拿劍指着她。
那雙神聖般的琉璃眸子此刻已完全被憤怒填滿,縱然隔着一段距離,也能感受到屬于強者的威嚴與震懾,冰冷又可怖,與昨夜見到的人截然不同。
此刻他身上裹着件薄薄的外套,發絲還在滴水。
時間仿佛靜止,整個屋内都充斥着強烈的殺意。
看着離自己隻有幾厘米的劍鋒,沐夕晚僵在原地,大腦急速運轉,解釋的語無倫次:
“對不起,我、我剛剛用了個符,不知道為什麼就……就過來了……”
聲音越來越弱,帶着輕微的顫動,她一臉驚恐,看起來全然不像是在說謊。
季淮安深深吸了口氣,許久後才平複下來心情。
真相為何他并不想知道,也懶得追究,隻冷聲開口:“出去。”
“好好好!我馬上走!”
如獲重生,沐夕晚也顧不上傷,一骨碌爬起來竄了出去,近乎落荒而逃。
然而,剛出門她就後悔了。
又不争氣的慢吞吞走回來,可憐兮兮地望着他:“那個……我這樣出去會被凍僵的……能不能……”
季淮安第一次覺得一個人這麼麻煩。
因剛被反噬,他尚不能輕易動用靈力,便随意畫了張傳送符丢給她。
“多謝多謝。”拿到手,沐夕晚才想起自己根本不會用符。偏偏方才還拿此當了幌子,這不完犢子了。
她幹幹笑着:
“我出去用,就不打擾您了。”
此處距桃林并不遠,以季淮安的能力,應能施法迅速将她送回去才對。
現在給個符紙,莫非是想要試探?她越想越心慌,轉身的動作都無比僵硬。
“等等。”季淮安突然開口時,沐夕晚離門還有一步之遙。
就差一點嗚嗚……
她陡然頓住,忐忑回頭,活像個等待受訓的學生。
哪知他隻是平靜警告道:
“以後不準進我房間。”
就這事?
還以為本發現了呢,真是自己吓自己。
沐夕晚暗暗松了口氣,雙手抱拳,鄭重其事道:“好的,仙君,我保證,以後定不會再出現在此。”
出門後,沐夕晚立馬找了名好心弟子替自己驅動符紙回到住處。
看着滿室的水漬,以及因沒關緊而漏風的門。季淮安站在屋内,煩躁的情緒又一次在心底升起。
手中的劍嗡嗡作響,很快又被他壓下。
一聲沉重的呼氣聲宛若歎息,訊速消散在屋内。從未有人如此沖撞他,第一次碰上竟險些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