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稚魚:“好啊，到時就要麻煩師兄了。”

她一口一個師兄，嗓音軟，嘴甜模樣又乖，路硯程被她哄着，又想從芥子袋裡摸幾瓶丹藥出來。

不過秉着不能一次性薅完羊毛的可持續發展策略，殷稚魚還是遺憾拒絕了路硯程的好意。

孟輕音是掐着點出現的，女子沒有禦劍，而是坐着一個軟榻般的法器，懶洋洋地降落在玄枵峰峰頂之上。

“二師姐。”姜雲揮手，熱情地和孟輕音打招呼。

孟輕音眼皮微掀，修道者不管怎麼樣，精力都是很充沛的，殷稚魚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散漫的，仿佛渾身上下都寫着别和她搭話，累的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孟輕音比路硯程要敏銳，打了個哈欠，慢條斯理地看向殷稚魚，她容貌秀麗，隻是衣服不如姜雲講究華麗，窄袖收緊，自然成一股懶散從容的氣派。

“這就是師尊新收的小師妹吧，”女子嗓音微啞，有點像是煙嗓，孟輕音收起那個造型奇奇怪怪的法器，笑了下，殷稚魚這才發現她右臉上生了一枚酒窩，一笑就淺而軟地凹下去，流露出些許甜美柔軟之意，然而她臉上笑容并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漫不經心的。

“我是清玄道人的二弟子，孟輕音，如果師妹的法器出現什麼問題的話，可以來尋我。”

這句話顯然說到殷稚魚心坎上了，她嗯了聲，毫不見外地順杆子往上爬，“隻要師姐不嫌我麻煩就行，我正好有事想要請教師姐。”

孟輕音聞言，認認真真地看了殷稚魚一眼，不置可否，她對新來的小師妹沒有什麼意見，态度雖然說不上親熱，但比起其他同門已經稱得上親熱了。

“當然不麻煩。”

兩人說話期間，清玄道人洞府的大門已經豁然打開，清玄道人的聲音遠遠傳出來，“你們四個，都進來。”

殷稚魚立刻噤聲，和姜雲她們一起走進去。

玄枵峰的峰頂建着待客的宮殿，風格質樸簡潔，高大的圓柱撐起高聳的穹頂，而清玄道人坐在座位上，揉着太陽穴，似乎在為什麼問題頭疼。

看到四個弟子依次走進來，他放下手，坐直了身體，“都知道你們多了一位小師妹吧？”

傅凜三人颔首。

清玄道人示意殷稚魚走過來，“稚魚是我新收的弟子。”他頓了頓，婆诃般若的存在注定是隐秘，他不可能讓傅凜他們全部知曉，就連乾虛派裡，除去他和辰瑄之外，也隻有掌門才清楚收徒的内情，因此對外，他的說法都是一樣的。

“稚魚來自凡間，她在劍道上的天賦很不錯，你們做師兄師姐的，有時間可以指導一下稚魚。”

姜雲性格活潑，和清玄道人相處也不拘束，以往常常開玩笑，見狀出聲，“既然師尊都這麼說了，那我一定會盡好師姐的責任。”

清玄道人對這個弟子無法無天的作風再了解不過，沒好氣地說，“姜雲，你若是再不努力，以後要是被師妹超過該怎麼辦。”

姜雲皮一緊，幹笑道，“不至于吧，師尊。”

殷稚魚主動打圓場，“師尊和師姐開玩笑罷了，我剛入門短短幾天，怎麼比得過各位師兄師姐。”

她看向姜雲，“還望師姐不嫌棄我愚笨就行。”

清玄道人揮了揮手，“你們都回去修行吧，稚魚留下。”

宮殿很快就剩下清玄道人和殷稚魚兩人。

殷稚魚大概猜到清玄道人要和她說什麼，正襟危坐，等着清玄道人開口。

“稚魚，”清玄道人問，“靈蛇劍法練得如何了？”

殷稚魚謙虛交代，“有小師叔指教，靈蛇劍法我已經全部掌握了。”

她本以為清玄道人接下來要誇她，但是對方話題一轉，“這些天，我麻煩掌門師兄查詢過關于婆诃般若的資料。”

殷稚魚一振。

清玄道人:“婆诃般若是傳說中的神物，其中神妙諸多，自是難以言說，但是若不能掌控它的話，隻能反過來被吞噬。”

他言語沉重了幾分，“古籍裡記載，婆诃般若共有十六瓣花，它現在，已經開了幾瓣？”

殷稚魚沉默了一瞬，主動從懷裡取出清玄道人贈予她的，用來隐藏婆诃般若存在的符箓。

清玄道人的視線落在她的額間。

少女白皙的額頭上，沒有了符箓的遮蔽，朱紅的花瓣顯露出來，已經盛開了第二瓣，甚至還隐隐顯現出了淡金花萼的輪廓，纖細如金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