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徵凝眸:“……”
下巴上的力道實在是微不足道。
對上傅徵不贊同的眼神,嬴煜氣得想跳腳,可發燙的身體實在不允許,如何才能報複傅徵?
如何?
嬴煜的目光落在傅徵淺粉色的雙唇上,他惡向膽邊生,心想直接咬上去算了!他要把傅徵疼死!
“煜兒。”傅徵垂眸,輕聲問:“你在想什麼?”虛無缥缈的眼神可以穿透人的心底,直視人心中最直白的欲望。
嬴煜興奮得氣血上湧,他對着傅徵的嘴巴湊過去,可情緒太過大起大落,還沒碰上傅徵的嘴巴,他就直接暈了過去,徒留唇畔若有若無地蹭過傅徵的下巴。
傅徵一動不動,他仍舊望着懷裡軟得跟攤爛泥似的人,為了讓嬴煜躺得更舒服,他擡手撫摸過嬴煜發燙的臉頰,像是在調整嬴煜的睡姿。
最後的動作停在嬴煜下巴上,準确的說是嬴煜的唇上,傅徵用力按了一下。
很燙,很軟。
但為何總是說出那些讓他不悅的話!
傅徵眸光微暗,神色愈發冷淡,然後他低頭,印上了那片柔軟。
眼睫翕動,眼皮蓦地掀開,白瞳中閃爍着錯愕的情緒。
傅徵呼吸急促,從昏睡中蘇醒,夢中的柔軟觸感還殘留在嘴唇上,胸口劇烈起伏着,他整個人淹沒在水中,傅徵下意識屏住呼吸。
直到看到在水中擺動的尾巴,傅徵才緩緩回過神來,他用力向上遊去,身體探出水面的同時驚起了滿池水花,衣物和鬈發在他出水後恢複了輕盈幹燥。
傅徵仰臉看向空中,如釋負重地呼吸着空氣,平複着心中的躁動。
那是夢?還是他忘掉的曾經?
荒謬!
他如何會亵渎自己的小徒弟?
一定是被嬴煜的瞎說八道影響了,他想報複回來,所以才在夢中那樣。
“少君!你終于醒了!”不黑劃拉着四條小腿,往傅徵的方向遊來。
傅徵撐着水池邊沿,輕輕一躍,坐在了岸邊的石頭上,華麗的藍色魚尾随着主人的心情不安地擺動着。
不黑遊到傅徵身邊,關切道:“少君可有好些了?”
月白色的尾鳍停止擺動,傅徵垂眸望着水面,緩緩開口:“水中靈力充沛。”
不黑說:“陛下将青龍丹放到了月華池,不僅水池中靈力充沛,整個甘泉宮内都有青龍丹的靈力。”
“……”傅徵心情微妙:“陛下做的?”
不黑回答:“嗯,他将你抱了回來,丢到水中後就離開了,誰知道沒一會兒又回來了,我還以為他要将我抓走呢,但他隻是将青龍丹丢到了水中。”
聽到前殿傳來人的交談聲,傅徵尋聲望去,奇怪道:“誰在那裡?”
“陛下啊。”不黑回答:“你昏迷的這兩天,陛下一直在甘泉宮處理政事。”
傅徵微怔。
前殿
帝煜長腿交疊,支頤望着前方,他的目光百無聊賴地飄在空中,落不到實處,有幾分半夢半醒的困倦。
殿内稀稀拉拉的幾個人,正在禀報着近日事宜,終于,已經聽了兩天政事的陛下耐心告罄,不容置疑地出聲:“退下。”
其他人噤若寒蟬,用眼神向九方黎詢問:“陛下,方才所說…”
“你看着辦就好,都退下。”帝煜冷淡出聲,殿内的空氣也随之一冷。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帝煜保持着支頤的姿态,依在靠榻上,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帝煜感覺到手背處傳來溫熱濕潤的觸感,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腳邊蹲着一隻乖巧可愛的赤狐。
帝煜随手撓過赤狐的下巴,打趣道:“又與彩雞發生争執了?你們倆鬧了近百年,你未曾将她吃了,她也不曾将你尾巴給叨秃,依朕之見,不如握手言和罷。”
赤狐又小心地舔了下帝煜的手背,上面的細小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帝煜無所謂地笑了笑,很快,他斂起笑意,感覺到身後有一股森然危險的氣息,帝煜警惕而又審視地回身,對上一雙仿若淬着無限寒冰的白瞳。
傅徵從赤狐剛到帝煜身邊時就站在帝煜身後了,他姿态倨傲地注視着毛茸茸的赤狐,赤狐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邁着小碎步躲到了帝煜身後。
帝煜收起将要噴薄而出的濁氣,淡定地望着傅徵,戲谑道:“朕以為你要睡上百來年,真是無用,不過一個小小的守護陣,竟能耗盡你所有的力氣。”
傅徵的目光從那隻傷痕逐漸痊愈的手上略過,微微颔首,客氣而疏離道:“多謝陛下救命之恩。”
“你當真感激朕?”帝煜饒有興緻地起身,他勾起唇角,“為何朕看你的眼神好像要殺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