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鈴主動道:“我可以幫你叫她過來,但我可不會白幫忙。”
傅徵了然道:“姑娘有何要求,可以盡管說。”
彩鈴對傅徵這人模人樣的行為舉止十分滿意,她道:“你見到陛下後,要說服陛下陪我玩,陛下都好久沒陪我玩了。”
“玩什麼?”傅徵目光微凝。
彩鈴展開翅膀,得意洋洋道:“撿金瓜子啊,說了你也不懂。”
傅徵心想,真把他當成能給帝煜吹枕邊風的人了?
他從容颔首:“好。”
半盞茶的功夫後,九方溪匆忙趕來,她從傅徵手裡接過不黑,歉疚道:“抱歉,我不知道。”
不黑始終很難受,直到感應到九方溪的氣息,它才安穩地縮進殼裡,睡了過去。
傅徵看到九方溪關切不黑的模樣,稍感意外:“将軍不排斥不黑了?”
九方溪笑了笑,如實道:“我雖不喜妖族,可先前逃出宮時,小王八确實幫過我,我欠它一句謝謝。”
“至于主仆契,既然無法改變,那就試着相處,好在凡人壽數不過數十載,我困不了它太久。”九方溪語氣平和道。
傅徵覺得有趣:“你讨厭妖?卻在為妖着想?”
九方溪:“這世上的人與妖,皆有不得已之處。”
傅徵微微挑眉:“将軍境界高深。”
“也不一定高深,也許是我在恭維少君呢?”九方溪的指尖摩擦着不黑白玉般的龜殼,語速微微放緩。
傅徵:“恭維我?”
九方溪擡眸道:“少君也是妖。”
傅徵反應過來後笑了一聲,他略微颔首:“倒也是。”
“少君好似經常忘了自己是妖。”九方溪不經意地提起。
“……”傅徵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我失去靈識多年,一時恢複,有些适應不來。”
九方溪忽然道:“可您對陛下卻十分熟悉。”
傅徵背在身後的右手緩緩凝聚符咒,他漫不經心道:“哦?”九方溪發現什麼了嗎?
“是緣分嗎?”九方溪一改戒備之态,反而困惑地側首。
傅徵掐滅指尖的符咒,莞爾一笑:“也許吧。”又是個腦子不好使的。
九方溪真心實意地問:“少君,我能困住不黑短短數十載,可是陛下能困住你多久?”
傅徵略顯倦怠地放平唇角,回答:“好久罷。”
畢竟陛下真正做到了萬壽無疆。
可能等到傅徵這具身體壽終正寝時,帝煜也還在無邊無際地活着。
“我想說,緣分一場,就像我和不黑一樣,您和陛下不必時時針鋒相對,您…或許…可以陪着他呢?”九方溪小心翼翼地說。
她當然知道自家陛下算不上什麼明君,可這鲛人少君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正人君子。
從她看到傅徵在血雨中朝帝煜無悲無喜地靠近時,她就隐隐有種感覺,這隻妖也許是陛下的命數。
命數可大可小,全憑自己造化。
傅徵語調微冷:“你倒是對他忠心耿耿。”
九方溪微笑着搖頭,語氣認真道:“不隻是我,少君,是整個九方氏。”
“你很好。”
傅徵留下這樣一句話,閃身離去,就在方才,一些回憶在他腦海裡頻頻出現,他急需梳理。
再次睜開眼睛時,傅徵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他反手凝聚出冰刃,狠絕地割向身前人的喉嚨。
眼前人不閃不避,脆弱的脖頸距離鋒利的冰刃不過幾毫之遙,看清眼前人的五官後,傅徵急忙收手,調轉刀刃的同時松開手,冰刃掉落在錦被上,化成一陣雲煙,
“你瘋了吧!”傅徵怒道。
“你又殺不了朕。”帝煜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傅徵,眸中閃過幾分興味:“朕隻是好奇。”
腦子有泡!
傅徵臉色不虞地問:“好奇什麼?”
帝煜望着傅徵的床和錦被,微微挑眉:“魚兒不是應該睡在水裡,你為何睡在床上?”
傅徵:“……”
他沒好氣道:“入鄉随俗,陛下滿意這個回答嗎?”
帝煜愉悅地托着下巴:“不滿意,重新說。”
傅徵:“……”
“呆頭魚。”帝煜好整以暇地評價。
傅徵被氣笑了,他反問:“不如陛下說說,我為何睡在床上?”
“因為床軟。”帝煜理所應當道。
“……”傅徵深呼吸一口氣,點頭道:“陛下所言極是。”
帝煜同情地看着傅徵:“你先前在南海,是不是隻能睡在珊瑚上?或者是貝殼裡?冰冰涼涼冷冷硬硬…”
“陛下!”傅徵加重語氣地喚了聲,他抹了一把臉,心平氣和地問:“陛下所來為何?”
帝煜頓了頓,回憶片刻後,他理直氣壯道:“寡人不記得了。”
寡人?傅徵看他不僅是寡人,更是寡臉,俗稱不要臉!
帝煜欣賞完鲛人薄怒的樣子,這才大發慈悲地說:“主仆契已成,阿溪說你不跟朕貼貼就會死掉,朕來看看你是否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