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被你枕着,至少不會斷掉。”傅清波揉了揉将近兩個小時沒有移動的腿,苦笑道:“确實有些麻……”
羅藍不安地看着窗外的景色,這裡正是她家附近的停車場。
前排的司機和助理都是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這使得她感到更加的不安。
“真的不好意思……你也忙了一整個晚上沒有休息,還幫了這麼多的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
“想要謝謝我的話,請我喝杯咖啡就好。”傅清波眨了眨眼道。
“那等一下來我家,我給你做?”羅藍本能地應道。
傅清波低下頭撓了撓臉頰,她在心底默默地提醒自己:羅藍小姐并沒有弦外之音,不能想歪。
“不用了,你也辛苦,還是回到家裡好好地休息一下吧。我下一次去祈願的時候,再請我吧。”傅清波試着活動雙腿道。
她擡起臉,隻見羅藍的臉上還印着自己褲子上的紋路。她不自覺地笑了一下,擡起手撫上羅藍的臉頰道:“今天能夠看到你睡着的模樣,我已經感到很滿足。”
或許是因為剛剛睡醒,意識仍舊昏沉,羅藍忽然不想就這麼簡單地離開這個溫暖的懷抱,她下意識地順着傅清波的胳膊伏在她的肩頭。
傅清波對這個充滿着信任的舉動感到有些驚訝,她試探着将手臂放在羅藍的背後,将她攬在懷中,柔聲問道:“這是怎麼了?剛剛做了噩夢?”
“嗯,我在想,如果是我的女朋友……我的其他朋友遇到這種情況,我該怎麼辦?”
“直到現在,我仍舊感到後怕,我幾乎沒有幫上尹茸茵。”羅藍喃喃自語道。
她們都是高挑的身材,傅清波卻比她矮半個頭,可即使如此,羅藍仍舊覺得她可以依靠。
她将臉貼在傅清波的肩膀,嗅着對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如果我能夠像你這般冷靜強大,那該多好……”
傅清波空閑的另一隻手搭在車窗的邊緣,用這隻手揉了揉太陽穴。
其實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使她想起一些往事。
“你别這麼說,羅藍。十年以前,我也是一個隻會哭鬧,什麼都做不了的小姑娘。”傅清波安慰着羅藍。
“像這種綁架事件,我也曾經曆過。而我正是被綁架的那個人。”
她的語氣平靜,卻讓羅藍驚訝地将眼睛擡起,“你是說……”
“請原諒我從未與你說過,其實我繼承的家族産業,在十年前……嗯,就是你想的那樣。通俗點說,就是在電影或者電視劇能夠看到的□□。”
“我的爺爺和我的父親,都是這樣的人。”傅清波收斂表情,異常認真地說道。
“很殘酷,非常的殘酷。我至少有一個叔叔和一個哥哥在械鬥中死去。”
“因為沒有其他能夠信賴的繼承人,所以13歲時,我便被父親帶着去見識他們所謂的‘生意’。”
“那時候,藍斯便是安排在我的身邊的保镖。”
“她對我特别好,有時候我覺得她比我的父親還要親。可是在十年前,我被敵對勢力綁架,被關在一個黑暗的空間裡将近一個星期,差點死在那群人的手中。”
“後來我被救回去,卻有将近整整三年不敢在關着燈的房間裡待着。那時候我隻有15歲,每天晚上,都必須有人睡在我的身邊。”
“至于藍斯,因為她沒有好好地完成保護我的任務,離開了我的身邊。直到現在,我才有機會再見到她……”
“如今世道變了,誰都知道僅僅靠着舞刀弄槍無法成就大事業。于是我的家族逐漸将手上的産業漂白,改走正行生意——嗯,就是我們現在的公司。”
“或許是因為與死神的鐮刀有過接觸,所以我認為自己沒有什麼要去害怕,也沒有什麼能夠将我阻擋……”
說到這裡,傅清波終于停下來,她看着羅藍勾起唇角問道:“我是這樣的一個人,你會害怕我嗎?”
“說實話,有一點。”羅藍怔愣地回答道,“但我知道你的為人,也沒有要害怕你的理由。”
“能得到如此評價,是我的榮幸。”傅清波唇角弧度更深。
“隻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比我年紀小……”
“你這麼說,我可沒辦法高興起來。”傅清波為難地抓了抓頭發。
她低下頭看了一眼手表:“不知不覺又說了這麼多廢話,我送你回去吧。”
傅清波語畢擡起手敲了敲前面的隔音玻璃,司機這才如夢初醒,将車門打開。
“我會為尹小姐介紹一位心理醫生,你放心。”
乘坐電梯時,傅清波繼續安撫着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羅藍點了點頭,對她露出了一個笑容。
電梯在這時候正好停下,羅藍正準備邁出電梯,傅清波卻将她輕輕地拉住。
她踮起腳,在羅藍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吻。
“告别吻……”傅清波看着她詫異的模樣,腼腆道。
羅藍僵硬地走出電梯,她回過頭,目送着在沖着她揮手告别的傅清波發愣。
電梯門合上,傅清波的面孔消失不見。
羅藍看着電梯門,30秒之後,她才想起應當将鑰匙拿出來開門回家。
她轉過身,往家門口的方向走去——
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她的家門口!
羅藍頓時變得慌亂,她下意識地擡起手将父母捂住,結結巴巴地打招呼:“唐蘇,你、你回來了……為什麼沒有和我事先打一個招呼……”
唐蘇看着她勉強地笑了一下。
她本來打算,給羅藍一個驚喜。
“行程比預定的提前一天結束,我打算先過來和你打聲招呼。”
唐蘇知道自己的臉色難看,卻還是強迫着自己與羅藍平靜地交談。
“我聽全杉說,茸茵出事了。她現在怎麼樣?”
“情況有些複雜,目前正在恢複。等她醒過來,我們一起去看看她吧?”羅藍哆嗦着嘴唇答道。
“好。”唐蘇點了點頭,“那你早點休息,我聽說你們一整夜幾乎沒睡。我……先走了。”
她留下這句話,沖着羅藍最後點了點頭,低下頭落荒而逃。
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羅藍僵在原地,她甚至沒有想起回過頭阻攔唐蘇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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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一個人才會真正地成長?
或許是在意識到自己再也沒有那麼的期待節日來臨的時候。
可是即使是成年人,也需要節日。
因為每當節日來臨之時,他們才有機會變回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