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派對晚餐終于開始,這期間羅藍熱情洋溢的開場白卻被來自于夏曲妮的噴嚏聲嘹亮地打斷。
羅藍有些不快地瞪了夏曲妮一眼,繼續說道:“總之,今年發生了許多事情,有好的,也有壞的。但是它們都已經成為了過去式,我們将這杯酒喝了,徹底地将它們丢棄。幹杯——”
夏曲妮接過容月遞來的紙巾,她用力地揩了一下鼻子,悶悶地同衆人一樣将酒杯舉起來,“幹杯……”
集體幹杯之後祁佑薇舉起酒杯再次與蘇椿單獨碰了一下,“小椿,今年你一直都很忙,很辛苦。”
她感慨地說道:“所以我希望明天你的工作能夠稍微輕松一些,不要将自己的身體累壞。”
容月聞言看了一眼蘇椿,對方并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聽着祁佑薇的話,蘇椿的臉上浮現出一個疲憊的笑容,她輕聲地回應道:“今年提過不少次想要出去旅行,但是一直都沒有去成。明年我們再找一個機會一起去吧。”
說完,蘇椿揚起手腕,将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其實這段時間,對某段關系産生了濃郁的罪惡感與疲勞的人,并不僅僅隻有容月一個人。
即使是主導這段關系的蘇椿,同樣如此。
盡管每次發生關系,身體處于極度的歡愉,可是高潮一旦褪去,留下的隻有巨大的空虛。
一旦成瘾,将無法停止。
蘇椿曾經一直無法理解那些瘾君子的心理,但是現在她多少變得有些明白。
當原本生活中的某些願望遲遲得不到滿足,總會有東西趁虛而入。
當身體得到滿足的時候,也并不再僅僅是□□那麼簡單。
看着祁佑薇投在蘇椿身上的溫柔的眼神,容月決定明年徹底地與蘇椿斷絕炮友關系。
即使她傾注的愛意再多,蘇椿也不會放棄自己的女朋友,與自己交往。
每當容月看到蘇椿與祁佑薇同時出現的時候,愧疚與不安都會變本加厲地撕扯内心。
或許那時候在美國出差,自己根本不應該接受蘇椿的親吻。
否則現在她們絕對不會發展出現在這般奇怪的關系。
“容小姐,你也感冒了嗎?臉色看上去不太好。”夏曲妮用紙巾擦了擦鼻子,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倒是你,怎麼一直在打噴嚏?”容月眼神飄忽,聞言立馬順着夏曲妮的話題攀談。
“我剛剛出去的時候忘記穿外套,現在外面好冷,雪也下得越來越大了。”
“是啊,天氣預報說,今年似乎是最冷的冬天……”
季琳托着下巴,定定地看着兩人聊天。
她将視線落在夏曲妮的身上,越看,越認為對方長得好看。
夏曲妮從日本回來後将頭發染成了黑藍色,等她的皮膚白回來,會将她的肌膚襯得愈發白皙。
修長的手指自然地彎曲放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地輕叩桌面。
“琳琳,你怎麼一直看着曲妮?”
季琳正看得出神,隻聽謝聽雨忽然酸溜溜地問道。
謝聽雨無意中擡頭,正好意外地看到季琳的視線一直落在夏曲妮的身上。
疑惑、不解與得不到關注的失落感頓時合并在一起湧上心頭,使得她這句話沒有經過大腦,直接脫口而出。
季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不、我隻是覺得,夏曲妮和她去日本之前相比,變得更加成熟了一些……”
“哪裡變得成熟?明明和曾經一樣幼稚,剛剛還将我的鹿角搶走……”謝聽雨義憤填庸地說道,同時委屈地摸了摸腦袋上的紅色鹿角。
等一下,她記得季琳剛才分明是用看着植物的癡迷眼神看着夏曲妮。
謝聽雨忽然反應過來,她眯着眼看了一眼季琳。
難道說……
謝聽雨頓時感到郁悶。
最後憤憤不平地從蛋糕上将裝飾用的巧克力拆下來,叼在嘴裡“咔吧咔吧”地咬着。
兩個壞人!
季琳聽到咀嚼聲,她轉過臉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謝聽雨的身上。
小鹿角和巧克力棒?
她疑惑地盯着謝聽雨“化悲憤為食量”的幽怨側臉,隻見對方發箍上的鹿角帶着絨毛,垮着以往總是笑眯眯的臉頰,正一根一根地将巧克力棒往嘴裡塞。
看起來好不委屈。
這副場景好熟悉,季琳感覺自己曾經見過這副場景。
半分鐘後,她睜大眼睛擡起手捂着嘴巴——
是鹿角星公主!
是曾經一直出現在她的夢中的那位鹿角星小公主!
季琳無聲地笑了一下,忍不住從背後将謝聽雨抱住,柔聲地在她的耳邊說道:“你别生氣。”
原來,她尋找了這麼多年的鹿角星公主,其實早就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一直陪着她。
“小季,什麼事情竟能夠讓你開心到露出牙龈?”蕭凱洲無意中看到這一幕,說道。
夏曲妮聞言望了過來,咯咯地笑着。季琳再一次看了夏曲妮一眼——
夏小姐的長相非常的清秀漂亮,不過她還是更喜歡她的謝小姐。
女人的心思果真變化得快。
距離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還有一個小時,祁佑薇指揮着衆人将桌子收拾幹淨,準備一起進入聖誕狂歡之夜。
而為了逃避勞動,夏曲妮一直躲在尹茸茵的身邊,同對方絮叨地說道:
“沖繩挺好玩的,等你的腿傷徹底痊愈,我帶你過去吧?還有,那裡美女也不少,像工藤靜香,新垣結衣這種類型的,滿大街都是……”
藍斯忽然幹咳了兩聲。
夏曲妮看着她眼底流露出的不悅,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隻得吐吐舌頭将話頭轉向另一個方向。
卻聽着坐在她們身周的容月饒有興緻地問道:“那沖繩都有哪些地方值得一去?”
夏曲妮感激地看着容月過來分散注意力,為她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
蘇椿注意着她們那邊的動靜,她看着她們,忽然将眉毛皺起,心底生出了不悅。
容月正聚精會神地聽着夏曲妮的閑扯,時不時被對方講的段子逗得發笑。
蘇椿知道自己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冷,因為容月在無意中與她的視線相撞時,露出了一個驚懼的神色。
“我并不是,我沒有……”
容月在聊天的間隙内找了一個理由來到蘇椿的身前。
她結結巴巴地小聲道歉:“抱歉,隻是夏小姐她……或許是她一個人坐在那裡感到有些無趣,所以才和我聊了一會兒……”
“多認識一些朋友而已,這很好,你沒有必要和我道歉。”蘇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抿了一口紅酒。
“我擔心你不高興。蘇椿,我對夏小姐,并沒有其他的想法……”
此話一出,容月頓時感到洩氣。
她分明認真地考慮過該如何離開蘇椿,結果現在隻要看到對方的眼神稍微有一些變化,就着急地想要撲過去解釋。
——你是她的奴仆嗎?上趕着貼過去?
或許真的是,也說不定。
“我沒有不高興。”蘇椿露出了一個笑容,就像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話一般。
容月早已對自己的心态認了命,她依舊是小心翼翼的模樣,下意識将手擡起,為蘇椿整理衣領。
她輕聲地問道:“真的?”
“薇薇姐,你怎麼忽然停下來了?”
祁佑薇忽然猛地挺住腳步,花棉衿跟在她的身後,差一點将鼻子撞到她的背上。
“沒什麼。”祁佑薇垂眸道。
或許是女人的第六感在作祟,她剛剛從廚房裡走出來,第一眼正好看到蘇椿和容月在說話。
心髒不知為何在一瞬間忽然抽緊。
兩個人的眼神交流,彌漫在周身的氛圍,以及雙方臉上的表情。
那兩個人看向彼此的眼神,似乎不像是在看着朋友。
祁佑薇咬着下唇煩躁地揉了揉頭發,她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多想,蘇椿和容月僅僅是關系好的同事兼朋友,絕對不會出現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