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這個人好奇寶寶的眼神,她無奈地解釋:“那不是獻醜了嘛。”
這個解釋孫念不贊同,“覺得唱的不好就不唱,那難不成覺得自己長得不好就不出門啦?”
蔣司憶一噎,嗔了她眼,“你這是歪理。”
“那好,我換句話說,”
孫念盯着琴鍵,纖長的指尖按動了其中幾個,“就算獻醜又如何,隻要自己唱的開心不就好了嗎?别人怎麼想,别人怎麼看,根本就不重要。”
“太在乎别人的想法,隻會讓自己受苦。”她收回手,對着身邊的人笑了笑,“隻要你快樂,那哪怕隻是反複按動一個音節,那彈奏出來的音樂就有了屬于它的價值。”
眸光閃爍,蔣司憶的肩膀輕輕撞上孫念的手臂。
“不想唱嗎?”孫念還以為蔣司憶是在為難,于是很體貼地補充道:“那我教你彈鋼琴吧……”
“不是不唱,”她搶話,頓了頓,又說:“隻是沒想好到底想唱什麼。”
“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訴你吧。”
這敢情好,孫念又開心地搖頭晃腦了起來。
兩人呆在客廳學了一個上午的鋼琴,也順便等到了,去外面趕集市回來的弗蘭西斯卡。
她邊将手裡裝得滿滿當當的柳條籃擱置在廚房的大島台上,一邊捧着水池裡冰涼的泉水痛痛快快地洗了個臉。
卸下頭巾擦淨臉上的水珠,她用她那種洪亮的叫聲詢問坐在客廳的人正在做什麼。
蔣司憶露怯,孫念倒是一點都不在乎,她用一種很自豪的語氣和迎面走來的人炫耀,蔣司憶學會了彈奏《歡樂頌》。
比自己當初第一次學的時候還要厲害。
弗蘭西斯卡的棕色眼眸中流淌着慈愛,她伸出那雙厚實的大手摸了摸她們兩人的發頂,柔聲詢問今天中午她們想要吃些什麼。
聊起這個話題,孫念就噓聲了。
悄咪咪繞到裝滿菜的籃子裡偷看了眼,發現裡面居然還有自己最不愛的青椒。
吞吞吐吐半天,憋出了一句讓她自己看着煮。
蔣司憶在池邊洗淨手,穿上圍裙,将柳條籃裡裝的東西一樣樣拿出,表示自己一起打下手。
這個娛樂方式貌似與彈鋼琴一樣有趣。
換句話說,和蔣司憶呆在一起,無論做什麼,好像都挺有意思的。
不過還沒等她付諸行動,就被一旁戴上袖套準備備菜的弗蘭西斯卡給嫌棄的打發了。
孫念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上次幫忙打雞蛋,結果那道炒雞蛋裡面吃出一整片蛋殼的事。
但她還是不死心,熱心地準備幫忙洗菜。
不過很可惜的是,廚娘早已對她頗有防備,擺擺手又把她給趕到客廳去了。
孫念委屈地噘嘴,依依不舍地在鋪着碎花蓋毯的沙發上倒下,順手撈起一本放在茶幾上的詩集随意翻開幾頁,讀了起來。
嘴裡念着貧窮的街道、絕望的落日、破敗郊區的月亮。耳邊卻是橄榄油倒進鍋裡的聲音,還有刀在砧闆上切碎肉類的脆響。
她在沙發上翻了個身,隻穿了一條寬松短褲的腿蹭過蓋毯柔軟的面料,舒服的快要睡着。
聳了聳鼻頭,還能聞到各種香料特殊的味道。
嗯?今天中午有炖肉吃?
嘴裡嘀嘀咕咕的念了會兒詩,孫念用立起的書擋住了臉,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等着她的便是一大桌令她驚掉下巴的美味。
紅燒肉!
醋溜土豆絲!
還有她最愛的糖醋小排!
沒有讨厭的檸檬碎屑,沒有可怕的青椒,隻有闊别許久、秀色可餐的中國菜。
吃了這麼多頓牛排、炖菜的人,都會尤其想念國内的家常菜。
現在突然看見熟悉的菜式,孫念都快感動的流眼淚了。
遞給了站在那傻兮兮的人一個盛了飯的盤子,蔣司憶好笑地揶揄:“幹嘛,睡傻了?”
嗚嗚嗚地坐下,她感恩戴德地夾了一塊糖醋小排放進嘴裡幸福地嚼着,覺得自己簡直是在天堂。
弗蘭西斯卡将剩下的一道菜端了出來,拎起圍裙擦淨手上的水說:“這些食材都是蔣推薦我買的,前幾天她教導我該怎麼做,沒想到味道這麼好。看來平時也要換換口味,不能老吃同樣的東西。”
天呐,這麼多年,弗蘭西斯卡終于意識到了這個嚴重的問題。
被誇獎的對象進廚房拿勺子了,孫念扒飯的動作一頓,将嘴裡的食物咽下,“這些都是蔣司憶教你做的?”
“是啊。”弗蘭西斯卡說:“蔣是廚藝的高手,調味料該放多少,她瞧上一眼就知道。”
“什麼時候的事?”
“嗯?”
“她什麼時候說要教你做飯的?”
弗蘭西斯卡單純以為孫念好奇,手中夾菜的動作一頓,思忖片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概是安東尼來家裡吃檸檬蛋糕的那個晚上吧。”
也是蔣司憶給自己煮宵夜的那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