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遲去衛生間洗了把臉,醒了醒神,想着待會兒先洗個澡。
翻找衣服的時候,從角落裡扒拉出了一件毛衣。
毛衣通體黑色,胸前是一隻白色的小貓,表情很溫和,頭頂有一些彩色的斑點。
池遲一把把它重新甩回了角落裡。
“真醜。”順便嘟囔了句。
早上十點。
今天沒有太陽。
自然光照進池遲的卧室,落地衣架上挂着很多包包,帆布包居多,色彩都很明亮,池遲挑了個深棕色的郵差包。
拿上放在牆角裡的手提袋,出了門。
那裡裝着帶給某個人的禮物。
池遲今天特意卷了頭發,紮了低馬尾,額前微卷的劉海自然散落在兩側。
上身是棕色的厚西裝,裡面搭了件高領白毛衣,脖子上還特意挂了根項鍊,下身是一件裙子,裙尾帶着波浪,也是棕色的,此刻正随着池遲邁開的步伐擺動着。
昨天孟格沒回,所以代表着池遲今天沒車,隻能坐地鐵。
剛走到地鐵口,空氣中就開始飄起了雪。
池遲從旁邊的灌木叢裡捏了把雪,把它帶到了地鐵上。
地鐵開了暖風,雪不一會兒就化了,化成的水濕潤了池遲的指尖。
權當洗手了。
到達站點,走出地鐵口的那瞬間,池遲的前面飄起了白霧,全是哈氣哈出來的霧。
池遲不禁回頭望了望,每個出地鐵口的人都是這樣的,池遲頓時樂不可支了。
掏出手機,翻到和姜江的聊天記錄,最後一條是十分鐘前,對方發的:
“到哪了?”
前方拐個彎就是編輯部了,也就懶得再回他消息。
來到編輯部門口,直接左拐走向姜大編輯的工位,他的工位很好找,不用特意記,因為最淩亂,外帶有個醜萌萌的粉色玩偶。
嗯?
人不在。
“您好?您是來找姜老師的嗎?”旁邊一個看着面生的女生帶着試探的語氣問着。
“呃,應該是。”池遲遲疑道。
很少有人稱呼他為姜老師。
“你是?”
“我是編輯部新來的實習生,叫我柳柳就好,姜老師剛被主編叫去辦公室了,說是待會如果有人來找他的話,就去那。”語氣局促又真誠。
柳柳看起來就是剛畢業的學生,因為身上還沒染上班味,這種味道一旦染上,那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掉了。
“嗯,好的,謝謝啊。”
池遲剛走了一步,又往回邁了一步,停在柳柳身邊,看着她的眼睛很認真的誇贊:“你的眼睛很漂亮。”
像穿透雲霧的星星。
純澈。
柳柳的耳尖慢慢爬上了淡淡的紅色。
來到辦公室門口,回想起剛剛,池遲有些懊惱,當時就像鬼迷了心竅,不自主的就說出了那句話,不知道有沒有吓到她。
不過,回想起柳柳漸紅的臉龐,還挺好玩。
現在的柳柳,跟當年的她,莫名很像。
池遲松了松思緒,敲了三下門,間隔時間一長一短。
“請進。”門裡傳來邀約。
池遲推開門,印入眼簾的就是姜大編輯歪着頭的wink和賤笑。
環顧一周,還注意到了旁邊李想眼裡冒的星星,讓人想忽略都難。
這兩貨的注目禮,池遲有點怕。
······
不會是要壓榨勞動力吧!
“你們這麼看着我,會讓我覺得,我要被賣了。”
池遲臉上肉眼可見的拒絕。
“你這臉上什麼表情?”姜江眉眼間都透着嫌棄。
李想直接将手上的紙,嘩的一下就拍到了姜江的手臂上:“對我們的池大作者客氣點。”
“痛!”
李想是我們的主編,一位風風火火的女強人,現今的文學平台“湘江”,就是她和姜江兩個人聯手創辦的。
池遲大學剛畢業時,進的是一家編輯社,從上大學到從編輯社辭職,池遲陸陸續續也投了很多稿件,後來跟“湘江”簽了合約。
或者更準确來說,是和李想、姜江簽訂的合約。
不是池遲能力有多大,實在是王八看綠豆,對眼了。
“你們确定要跟我簽?”池遲半信半疑地問。
“當然。”斬釘截鐵。
池遲還記得李大主編當時說出這句話時的意氣風發,就差在臉上寫上四個大字:
非你不可。
池遲思索了片刻,接着把手伸進口袋裡掏了掏。
“我有個想法,我想拿這枚硬币來做決定,也許你們會覺得不靠譜,但我确實就想這麼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