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格出差了,不過還是在楓城,大概一周左右回來一次,楓城的郊區有個影視基地,很多劇組在那裡取景。
孟格大學學的是計算機,沒幹本專業,反而去做了化妝師,出國後又精進了自己,學了特化。
池遲一直都很敬佩孟格,因為她從不局限自己,熱烈得像夏日的玫瑰。
此時距離年關還有不到半個月,池遲向父親母親大人申請了晚些回去,大概年前三天?因為她這裡又多了個蹭飯的‘病号’。
顧意磕傷了手的第二天,池遲正在家裡給小白喂食。
咚——
開門後,門口站着顧意。
“方便進來嗎?”男人嘴唇微張,淡淡道。
池遲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三秒後,後退兩步房門大開,把這尊佛請了進來:
“昂,可以。”
這人也很坦然,自顧自走到小白旁邊,手很順滑的就摸到了小白頭上。
小白好像很喜歡他,歪頭接受撫摸,叫聲聽起來也高興。
“喵~”
“有什麼事嗎?”
顧意專注撸着小白,沒有開口的打算,池遲隻好主動提及。
顧意站起來,擡起了自己的右手,手腕受傷的地方包紮着一圈繃帶,皺着眉頭,略帶歉意開口:
“抱歉,我手受傷了,搬不了重物,你能跟我一塊去拿下快遞嗎?”
顧意請求得很真誠,以至于池遲想不到任何理由來拒絕他,不過就這麼一件事,需要進屋說嗎?
池遲垂下了眼眸,很認真的思考。
前天想跟他一刀兩斷來着,可惜沒成功,那破毛衣在她這留了這麼多年,真不想要了,不過扔了怪可惜,要不,等他手腕的傷好了,兩人剛好互不虧欠,到那時再丢他門口?
池遲覺得自己的想法甚好。
“顧見還在學校嗎?”
“他們快要期末考了,學業很忙,年前會一直住校。”
“那走吧,等會兒,我換雙鞋。”
小區樓下。
池遲看着眼前十多盆的花瞪大了雙眼,什麼品種池遲不知道,不過花瓣挺小,五片花瓣中間圍着花心,黃色玫紅色淺粉色等很多顔色。
顧意在旁邊,左手已經拿起了一盆花,右手垂在身側。
“為什麼不讓他們送上樓?”池遲問出了很關鍵的問題。
顧意思考了很久,漫不經心道:“忘了。”
沒等池遲反應過來,就先一步走進了樓棟内。
池遲表示頭疼,認命似的左右手各抱起了一盆花,洩憤似的快走了幾步。
顧意等在電梯裡,他手裡那盆花被他放在了地上,左手一直按在開門鍵上。
池遲想到了一個辦法,雖然這樣做不太道德。
“你待在這,截停好電梯,我去把那些都搬過來,然後争取一趟上去。”
說完直接跑了。
池遲速度很快,不到三分鐘,把剩下的大概十盆左右搬了進來,就是電梯裡有些放不下腳,池遲隻好把其中兩盆拿起來,自己站了進去。
“樓層錯了,12。”
池遲看了一眼亮着的樓層。
“沒錯。”
“錯了,你家在12層,我家才是11。”
顧意睜着他那雙眼很無辜的說:
“顧見他花粉過敏,你知道的,他有時候會回來住,所以隻能麻煩你收留這些花了。”
池遲想罵人。
木然的雙眼盯着顧意,懷疑他得了路郡那小子的真傳,眼睛裡總要閃着星星,語氣永遠是溫柔無辜委屈的,直視着你的眼睛跟你說話,時不時還垂下眼眸,好像内心愧疚似的,讓人毫無抵抗力。
啊!
她清冷自矜的前男友去哪了?
電梯停在了11層。
顧意率先出了電梯,伸出左手:“鑰匙。”
池遲雙手叉腰,胸口有股氣不上不下的,郁悶的掏出鑰匙,一把甩在了那隻手上,偶然的,池遲的指尖觸到了顧意的手心,微涼的指尖瞬間被暖意包裹住,還有些濕意。
池遲快速收回了手,郁悶道:“開門吧,我要搬花兒了。”
顧意笑了,嘴角牽起,淡若清風,乖巧應:“好。”
兩人重複着之前的工作内容,顧意負責截停電梯,池遲負責搬花兒。
池遲身上生出了汗意,花兒都堆在了陽台。
池遲之前種的花兒沒有能長久活着的,換句話說,就是養什麼死什麼。
陽台一直有些荒涼,加上現在這十幾盆,倒有些春天的氣息了,就是架子不夠多,還得買。
池遲轉身,顧意抱起了小白,眼角都是笑意,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順着小白的毛。
今天陽光很好,溫柔不刺眼。
顧意走了過來,淺橘色的光從窗外透進來,照拂在顧意的側臉,像披了一層輕紗,柔軟得像天光破曉時的朝霞。
池遲想起了海棠樹下的池清和應本原,木然開口問:
“這花兒叫什麼名字?”
“酢漿草。”(酢:cu,四聲,諧音醋)
池遲老家院子裡的那棵樹,是西府海棠,是池爸池媽結婚時移植過來的,從那個時候算起,也有二十多年了。
每當開花期,層層疊疊的花瓣中間是黃色的花絲兒,綠葉襯着粉白,就像是雪裡的朱砂,再點綴上些許綠意,是半遮面的俏娘子,也是踏雪尋梅的潇灑郎君。
池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想說,兩人就這麼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花花草草。
池遲想趕客了。
“還有事嗎?”池遲似乎很難過,臉上不帶一絲表情。
顧意不知道池遲為什麼一下子态度轉變,難得疑惑,遲疑道:“······有,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