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從姬瑢這種無憂無慮的大小姐口中出來,齊微聽了很不高興,回怼道:“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關你屁事!”
明知她心裡有鬼,妘青柏不可能輕易放過,“想走可以,必須見過沈諸白。”
“我不!”這次輪到齊微釘在原地,“沈諸白答應過我随時能走!”
妘青柏沒理會她,轉身向外離去。
當對方此舉是妥協,齊微撇嘴,心道這人也是個紙老虎,卻忽然反應過來:“糟糕!鑰匙!”,趕忙拽着姬瑢追上。
兩人叮叮當當地跟來,妘青柏沒說什麼。可惜三人都忘記給窗戶添個标記,等出來繞屋子大半圈,費了好些功夫才确定大緻方位。
再三核實沒找錯地方,幾人相顧無言——鑰匙真的已不見蹤影。
地上散落幾根短小的絨毛,姬瑢彎腰拾起,歎氣道:“有些鳥喜歡亮閃閃的東西,大約被叼走了。”
一路不通,齊微立馬換個思路,“找把大刀劈開。”
“鎖和鍊子由玄鐵制成,尋常兵器弄不斷。” 姬瑢搖頭,若真這麼簡單,她也不至于如此喪氣。不過這話給了她啟發,她立刻想到那個傳說故事,“沈諸白的刀是世間少有的神兵利器,興許能砍斷鎖鍊!”
齊微面色一垮。
折騰半天,她想離開還得親自見過沈諸白。
“不在?”
姬瑢追問:“大人何時回來?”
助手澆滅她的希望:“說不準,晚上不回來也是常有的事。”
齊微倒稍稍松口氣,她一路推演解鎖後如何掏出沈諸白的魔爪,這下不用繼續煩惱。
眼下的煩惱隻剩如何解開鐵鍊。
兩人路上沒有遮掩,每個擦肩而過的人都很難不注意到她們的窘況,有人提議三人去西苑找明銳,她曾是江湖聞名的神偷,對機關器械頗有研究,開鎖功夫了得,興許可以一試。
明銳正是昨日打傷燕扶嶽的黑衣女子。齊微有點退縮,怕對方恨屋及烏,自己湊上門成了觸楣頭,可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擺脫鎖鍊,她隻好默默跟随其餘兩人的腳步,向住處前進。
身邊人難得安靜不搞事,姬瑢察覺出些許不對勁,幹脆往最壞的方向想,問道:“明銳也是你的仇人?”
“當然不是!”齊微下意識反駁。雖說想殺她的人不計其數,可哪會這麼巧,到處都能教她遇見仇人。
姬瑢問:“不是仇人,你怕什麼?”
“我怕她什麼?”齊微擡高音量,企圖掩飾被察覺心情的慌張,“我是擔心她開不了鎖,白跑一趟。”
“這種鎖我隻有五成把握。”明銳放下手頭的工具,“若東西斷在裡頭堵住鎖眼,更是麻煩。”
齊微暗罵一聲自己烏鴉嘴,盡量躲在兩人身後,降低存在感。
“不如先試試找回鑰匙,實在不行再來找我。” 明銳給出建議,目光掃過姬瑢背後的齊微,嘴唇輕動一下,終是将到話咽了回去。
罷,那人是瘋子,一個陌生人不值得她惹一身腥。
道過謝,三人铩羽而歸,按明銳的話,如今隻能采取最笨的辦法尋找鑰匙,姬瑢頓感頭疼。她教妘青柏先行回去,自己帶上齊微慢慢找,妘青柏思索一瞬,答道:“無礙。”
不等姬瑢再開口,她已跳上身旁的一棵樹,幾步踏過枝頭,接近頂梢的鳥窩。
原來她也不喜歡庫房的工作。姬瑢心想,感覺又同對方親近了幾分。
三人幾乎把鎮撫司的鳥窩掏了個遍,一無所獲。
仔細講,也不算一無所獲,齊微教鳥啄了腦袋,掏到一兩銀子加幾個銅錢,這點小錢姬瑢看不上,都供她裝進口袋,她心中愉悅不少。
姬瑢則一點不好過。兩人手臂相連,齊微惹怒鳥兒,她跟着一起受罪;更重要的是,她們的動靜引來許多人圍觀,全鎮撫司都知曉倆人拷一處的事,姬瑢難掩尴尬,不免後悔方才一時沖動,将另一頭鎖齊微手上。
她前十幾年經曆的難堪事加起來,都不及遇見齊微這幾天多。
思及至此,她抓起身邊人衣領,不忿道:“開鎖後,你必須與我切磋一頓!”
這想法多少帶點趁機暴揍對方出氣的念頭,更多是真起了切磋的心思。姬瑢習武以來,難得遇上精通暗器的人,能與之切磋,也好查漏補缺,精進自身,算作齊微給她的補償。
齊微哪知道對方心中所想,她隻知道自己時刻操心生死存亡的問題,這位祖宗居然還有閑心找她切磋,更覺一個頭兩個大,雙手作揖道:“算我求你,放過我行不行,你跟我切磋什麼勁,為什麼不跟她切磋!”
她伸手指妘青柏,被點到名的人聞言擡頭,目光掃過兩人,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姬瑢見狀,認真考慮起來——黑市那利落的擒拿手記憶猶新,妘青柏的身手定然不差,可惜她尚未正式見過,摸不清對方什麼路數,也不知對方使的什麼兵器,興許有機會當真可以一試。
三人窩在角落休息,黃清費了些功夫才尋見。她閑來無事,過來看望姬瑢在鎮撫司适應得如何,走近發現兩人拷在一起一臉衰樣,立馬明白原委,對着齊微不善道:“你又想反悔?”
齊微擡頭望天,相當于默認。
對面明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黃清無奈歎息,向姬瑢詢問了目前的情況,得知她們眼下找不到鑰匙,恐怕隻能等沈諸白回來。
一提起沈諸白,恐懼激發齊微又冒出馊主意,“可以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