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樣子，已經越來越接近他記憶中的舊主，越來越接近五年後伏見戰場上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的土方歲三。

“卡内桑，”堀川國廣悄悄湊了過來，往底下瞅了一下，眼中浮現一抹恍然，“是這個時候的事情啊……局中法度。”

“……為避免這樣的事情再一次發生，我宣布，凡是新選組隊士，必須要遵守以下所有規矩，

其一，不可違背武士道，

其一，不可脫離新選組，”

“不可脫離新選組，”和泉守兼定低到近乎喃喃自語的聲音和高台上土方歲三高聲的宣揚分毫不差的重疊在一起，除去就在他身邊的堀川國廣，沒有人能聽到他說的話，

“其一，不可擅自受取金錢，

其一，不可擅自提起訴訟，”

大和守安定懷念地聽着早已銘記于心的法則被同一個人再一次宣之于衆，

“其一，不可無故私鬥，

違反上述規定者，一律切腹自盡。”

加州清光踩着屋檐的瓦片，同樣注視着正在宣誓的隊士們，“這就是局中法度。”

他仿佛看到齒輪彼此齧合運轉，看到時間的車輪向前碾去，看到曆史塵埃落定，直到這一刻，眼前的這個新選組才是他們熟悉的、記憶中的新選組。

聚集第一部隊所有刀劍男士目光的隊列中，在為首第一位的位置，成員重組之後的第一番隊隊長沖田總司嘴角噙着一抹笑，微微仰頭，瞳孔中映出新選組局長挺立沉穩的身影，

從今天起，

新選組總長山南敬助同樣目不轉睛地望着高台上的這一幕，一句一句複讀局中法度，

他們就是新選組。

不曾有過視線溝通、也不曾有過語言交流的兩個人在此時不約而同地想，

為了心中的理想，

為了大家一直以來追逐的志向，

為了近藤局長，

所有違抗局中法度、背叛新選組的人，

“都會死吧，”大和守安定的手指纏繞上自己的圍巾，一圈又一圈，就好像他内心的糾結，一圈圈找不到源頭，“芹澤鴨，新見錦，山南敬助，伊東甲子太郎，藤堂平助……”

狐大助找到了相關記載，“根據查到的資料，截止鳥羽伏見之戰前，新選組中因違背局中法度而被内部肅清的隊士共有41人。”

41個人，這其中有很多人現在還活着，正站在赤色的誠字旗下，握緊手中的刀許下自己的承諾，

他們憧憬着成為武士受人景仰為主盡忠的未來，

但加州清光知道真實的未來有多殘酷，通向黑暗的道路上處處都綻放着猩紅的花，

這也是他們需要守護的、曆史的一部分。

宣講結束，場中的隊士們三三兩兩的散去，他們中的有些人還要繼續去執行巡邏的任務，狐大助收起微型終端，跳下屋脊，“新選組内亂事件已經記錄完成，曆史依照既定軌迹順利進行，經過檢測，時空波動正常，本次出陣任務順利達成，任務記錄已經上傳本丸。”

刀劍男士們悄無聲息地躍下屋頂，退出壬生村，在無人的角落重新聚集在一起。

“他們已經離開了嗎，阿歲？”

“……是。真可惜，又沒來得及跟和泉守比一場。”

“這有什麼，土方桑，之後我們和他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到那時……”

“接下來……”第一部隊的四位付喪神将目光投向他們的隊長，

純白的付喪神彎腰撈起小狐狸，熟練地把它托舉起來放進自己的兜帽裡，回頭朝身後嚴陣以待的同伴們輕輕眨了眨眼睛，鎏金的瞳孔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接下來，我們該前往下一個戰場，”

那個名為“池田屋事件”的戰場，才是他們第一部隊真正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