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定計劃,土方歲三帶領一部分新選組劍士以“例行檢查”為借口敲開了四國屋的大門,
但在行動的第一步他就遇到了麻煩。
土方歲三一直都知道,新選組的職責雖然是保護京都和平,但他們在平民中的名聲其實一直不怎麼好,說新選組是食人惡魔的、幕府走狗的、為了名聲不擇手段的……
他預想過旅店老闆會害怕和恐懼,卻沒想到對方在看到青蔥色的羽織後脫口就是一句:“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然後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喏喏低着頭,不敢再開口。
“又”,土方歲三仍舊維持着沒有什麼表情的冰塊臉,“什麼意思?”
“我什麼都不知道……那些人和我沒關系……别抓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老闆看起來崩潰極了,要不是新選組的威名足夠兇,他都想抱頭蹲下為自己的這一場無妄之災痛哭一場。
土方歲三目光冰冷,不為所動。
他不相信自家旅店裡聚集了這麼多危險分子後這裡的老闆能當真一點不知情,就算知道的不多,對方也絕對不是純粹的無辜可憐。隻是眼下新選組有更重要的目标,這老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優先級沒有那麼高而已。
見老闆還在那兒廢話,土方歲三身後的一個隊士“噌”地一下拔出刀來,厲聲威脅:“快說!”
老闆飛快地縮起了脖子,看一眼馬上就要架到自己脖子上的刀,再看看根本沒打算約束手下的土方歲三,知道蒙混不過去,他耷拉下肩膀,再不敢推脫,沮喪着一張臉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都倒了個幹幹淨淨。
“穿着青蔥色羽織的劍士?”威脅老闆的新選組隊士狠狠皺起眉,現在整個京都誰不知道這羽織就是新選組的标志?這夥人不僅冒充新選組隊士,還趕在他們之前救走了新選組的敵人……敢在新選組的地盤這麼打他們的臉,這位隊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土方副長!”
店長說冒充的人是來抓攘夷浪士的,可以結果來看,怎麼不算是那夥人在新選組之前把人給救走了呢?
時間掐的這麼準,恐怕他們組裡面出了個級别不低的叛徒!
土方歲三卻知道,這其中還有另一種可能,
他一語不發,隻擡頭望向二樓盡頭半敞開的那扇窗戶,某種莫名的直覺告訴他,他心中的疑問都可以在那扇窗戶後面找到答案,
“我們懷疑四國屋和襲擊京都的恐怖分子有牽連,不介意我們進去看看吧?”
旅店老闆哪敢拒絕,幾乎在土方歲三話音剛落的瞬間就拼命點頭,生怕同意得慢了自己小命不保。
土方歲三擡起右臂用力一揮,身後的隊士們魚貫而入,十分有經驗的分散開來,互相照應檢查旅店一切可疑的地方,土方歲三本人則長驅直入,踩着室内的木梯登上二樓,目标明确,徑直走向走廊盡頭的房間,
透過敞開的門帳,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果然。”
如果是這些人的話,本身遠超常人的實力加上某些神秘莫測的手段,能夠得到新選組的情報、或是某些連新選組都沒能掌握的情報确實不是什麼難事。
“土方先生。”和泉守兼定站在房間中央,不閃不避地望向門外的劍士,“我們又見面了。”
土方歲三收起戒備的姿态,松開握上刀柄的手,一步一步走入房間,随意打量一圈,地上淩亂的坐墊,打翻的水杯還帶着熱氣,隻一眼就已經足夠他做出判斷,“這裡就是攘夷的浪士召開集會的地方吧。”
“沒錯。”和泉守兼定點頭。
“老闆口中假冒新選組的人也是你們。”
“是。”
土方歲三來到青年付喪神的面前,與他四目相對,漆黑的眸中不見偶遇故人的喜悅,而是帶着刺人心弦的嚴厲審視。
随着他的動作,初見時的輕松消散幹淨,無形的壓力籠罩在兩人的頭頂,
和泉守兼定一動不動,目光不曾閃躲,站在那兒大大方方接受舊主并不那麼友好的觀察,
直到土方歲三在心中做出某種判斷之後,眼中的警惕如陽光下的冰雪逐漸消融,他往後退了一步,主動緩和彼此之間的氛圍,
“那些浪士……”
這不是必須隐藏的秘密,和泉守兼定很快照實回答:“現在大概已經在池田屋和沖田君他們交上手了吧。”
這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
鶴丸國永的辦法說起來其實很簡單,如果攘夷志士們真的把集會的地點選在四國屋,比起一個一個找上門去讓他們更改地址,直接扮作新選組上門恐吓驅散無疑是一個更為行之有效的辦法,刀劍男士的人數雖然少,但本身足以碾壓所有攘夷志士的實力足夠他們驅趕着這群浪士去往任何他們想讓這些人去的地方,
比如池田屋,
簡單的計劃,不需要多少準備,在時間緊迫的當下,這個辦法獲得了第一部隊除不在場的大和守安定以外所有刀劍男士的支持,
更妙的是,用作僞裝的新選組羽織是當初新選組内部叛亂事件中土方歲三親手交給他們的,
四舍五入,他們這些刀劍男士都是官方認證過的新選組隊士,
這怎麼能不算是一種緣分呢?
事實正如大家所想,計劃雖然簡陋,效果卻是立竿見影的好,想要在京都搞事的攘夷志士們根本不敢在關鍵時刻和新選組硬碰硬,在察覺到自己被發現之後,他們就像是看到了貓的老鼠,第一選擇就是立刻提刀跑路——
這正好落入刀劍男士的算盤裡。
夜晚路上幾乎沒有無關人員阻礙行動,付喪神遠比浪士高的實力和機動性讓鶴丸國永、加州清光和堀川國廣三個輕松鎖死對方的逃跑路線,讓他們隻能沿着既定的方向一路狂奔,
然後一頭撞進在池田屋裡一無所獲正郁悶不止的沖田總司和近藤勇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