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與你們說了!”詹司韫說着,做了個鬼臉,“唉,遠哥兒什麼時候回啊?我還特意求了我爹準備了不少江左道的小玩意兒呢!正好咱們一人一份,保準是京城裡沒有的稀罕物!”
“你還說呢,明明是想着遠哥兒得緊。”秦序笑着,将窗牖帶上。
尤瑾将鬥篷脫下,坐到特意給他留着的位子上,“這還不得特意寫了信給遠哥兒送去。讓他先表揚你一番,再将告狀的那信寄去?這麼來一下,遠哥兒定會感動于你千裡之外還記挂着他的那份心,想來你順嘴說的那些便不會計較了。”
詹司韫别扭地哼兩聲,掩飾般道,”誰想他了?我隻是覺着特意帶的玩意兒不能浪費了!”說罷,掃視了一圈,又小小聲補了句,“我可準備老久,就等着年假裡咱們一塊兒出去耍了!”
“是是是,沒有遠哥兒咱們的日子可真是難過,歲考考的難過,想也想得難過。”
“好啊!合着一個兩個的是在這兒拐着彎嫌我教的不夠好是吧?”尤瑾微笑着,很和氣的樣子,“讓你們這般想念有遠哥兒的歲考了。”
雖然還是笑着的模樣,或坐或躺的幾個紛紛覺着有股寒意襲來,連方才關上的窗牖都好似失去了作用,忙笑着插科打诨。
“可沒,我們怎麼會這樣想!”這是一臉正氣凜然的詹司韫。
“我們怎麼敢?要是沒有瑾哥兒準備的好些書判,這次歲考我們鐵定要吃罪不淺,沒準壓歲紅封都要打折扣。”這是一臉義正嚴辭的羅昶西。
“是啊,瑾哥兒你這遭可是讓我刮目相看了!”這是慌忙直起身子的荀病白,這厮一邊說着,還一邊自以為隐蔽地戳了秦序一下。
秦序眉眼溫和地笑了聲,“瑾哥兒可是歲考的大功臣,誰敢說你教的不好?況且你的聰明是遠哥兒都誇過的,教這幾個可不是大材小用了。”
尤瑾聽着前言還不住點頭,一副算你小子上道的矜持模樣,可越往後聽着越覺得不對味,尤其是看見那張狐狸眼裡盛着的意味深長和似笑非笑的神情,寒毛倒豎。待到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尤瑾心叫要糟。
“你們說是也不是?瑾哥兒一動起真格來,可厲害着呢。”
詹司韫聽得一愣一愣,“我嘴笨得很,向來是說不出來什麼的,聽着序哥這麼一說倒說中我心坎裡了!瑾哥一向聰明!”說着,眨巴着一雙圓溜杏眼看着尤瑾。
“你一貫就是你瑾哥的應聲蟲。”荀病白嗤笑着,不等人怼回來就又轉過頭,“不過這次瑾哥兒确實幸苦,聽說油燈費都漲了好些,我前些日子還聽你房裡丫頭抱怨,‘小郎君最近苦讀得緊,燃燈油都得一天幾趟地領回來添。’”
他與尤瑾院裡的丫鬟仆從們都熟,學起來惟妙惟肖,讓人聽了就能想到當時的畫面,不由得一個個笑得恨不能滾落到地上,好歹借個力支撐着緩緩。
尤瑾兩眼一黑,這些丫頭又在外頭說了什麼,他還要不要裡子了?隻覺耳朵一陣陣發燙,偏頭去瞧,就見那唱念做打的也紅了耳根,便努努嘴當沒看見了。
怎麼這麼點事兒,反而愣地越發臉皮薄。沒出息。
邊想着,邊揉揉耳根,看着那挑起話題的人。
“哪裡有序哥說得那樣厲害?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佯作嬌羞地捂着臉,尤瑾故作鎮定地開始插科打诨,邊偷眼去瞧秦序的反應,見人一副輕輕揭過并不多言的樣子悄悄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