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嬷嬷笑彎了眼,點頭應下,又打趣道,“老夫人還說嘴夫人呢,自己不也是口不對心的。我看啊,這茶不是今兒換了,是以後飯後必要泡的。我可得去和瑾哥兒說一嘴,讓他下回記得多帶些回來!不然這些可不夠喝的。”
“是啊,母親最近幾日都清減不少,可偏生又吃不進多少東西,怎麼不讓人焦心。這小子送來孝敬的咱們就可勁吃,等快了了,再叫他送來。”柳氏也笑着附和道。
“是啊,本就是多事之秋,内外忙亂得不行。若是老夫人與夫人又累着了,可要咱們怎麼好?可不得多吃些,飽了也有瑾哥兒的心意來消化呢。”柳氏身邊的馮嬷嬷也跟着湊趣。
說說笑笑間,也夜深了,問過松落院已經歇下了,便也打算着各自回屋梳洗睡去。
回到正堂,柳氏卻聽着丫鬟道老爺已經回來了,眉眼間剛剛染上喜意,就見自己留在院裡的大丫鬟疾步走上前來。
柳氏微頓,就聽人悄悄在耳邊說着,“夫人,老爺今兒早早就回府了,隻是臉色實在不好。奴婢本想去鶴慶堂請夫人回來,卻又被攔住了。”
柳氏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略點點頭便徑直入内了。一進廳堂,果見尤侍郎沉着一張臉坐在太師椅上,見到柳氏進來,也沒能如往常一般噓寒問暖,隻悶悶坐着不出聲。
柳氏也不先去理他,隻自顧自将厚重的皮裘大衣挂上,又把從鶴慶堂帶回來的東西都囑咐人收拾妥當,這才施施然走到尤侍郎身邊,靠着人坐下了。
“這是怎麼了?誰又給老爺受氣了不成?”
“誰還稀得惹我?我走出去連理都沒半個人理的,哪裡還犯得着和我說什麼!”
尤侍郎嘴上這麼說着,面上卻有些挂不住,隻氣哼哼地不說話。
半晌,才聽着人說了。原是他今日與幾位交好的同僚互通消息,正打算去大理寺那邊再走走,也好疏通疏通關系。就算沒什麼大作用,好歹也去看看,起碼确保沒有什麼壞消息傳出來。
隻是幾個人還沒走到大理寺門口,就在大理巷被一夥人堵住了路。
起先還不知道什麼緣故,隻以為是有什麼急差趕着去的,他們一行人便也讓了道。畢竟大理巷是前朝的老街,平常沒什麼人樂意到這頭來,除了大理寺在這方位,還有就是路實在窄得不好走,略大的馬車都沒法兩架并排。
隻是讓了路,那群人還是攔着不讓走,便知道是被盯上要找茬了。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不痛不癢的說了一通,尤侍郎也不在意。
反正自他升了職這樣式兒陰陽怪氣的酸話就受了不少,他也聽慣了。
甚至覺得對面這幾個與他也沒什麼不同,就瞧瞧這冒酸水都隻能冒出這樣的水平,可想而知,也不是什麼正經學識好的讀書人。
想他可是在禮部當差,就這點子酸妒話,呵!毛毛雨罷了!
隻是最後卻提到了沈相府。一個勁兒的說什麼沈相真是可憐,沒看出尤少卿虛有其表,卻不想是個草包,還是個膽大包天意圖謀逆的草包。
這下尤侍郎可忍不了了,說他沒用他認,可是污蔑他家璟哥兒,什麼沒影兒的話就敢往探花郎腦袋上扣。
當即就帶着自己那一幫好友噴了回去,别說,在禮部當差這些年可不是白當的,至少在陰陽怪氣這塊兒精進不少。最終,自然是噴赢了!
柳氏一臉無奈,看着洋洋得意的自家夫君,不指望他能講到重點了,“所以呢?你這不是給别人氣受了麼?”
尤侍郎這才被戳到傷心處,垮下臉來,“大理寺不讓人進。我今日壓根沒進去隻好回來了。”
柳氏……
她歎了口氣,“那父親呢?你不是與父親一塊兒出去的?”
尤侍郎摸摸鼻子,“爹他到舅舅府上去了,說是前幾日大理寺都不見異樣,今日突地這般行事,想來案子有其他變化。今晚應當是要在侯府住下。”
柳氏也不去指望自家夫君能知道些其他什麼了,隻又歎口氣,哄好了人就将人趕去歇息了。
隻能但願父親不會帶來什麼壞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