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迎哥哥回府那日已經過去好幾天了。這幾天裡風平浪靜的,要說有什麼,那就是出京的日子敲定下來了,還有請鎮西侯和荀秦幾家幫忙的事兒被哥哥勸着作了罷。
如今事情雖說已經平定了,但還是小心為上。故而隻由尤侍郎和尤璟兩個親自登門言謝,尤瑾被留在了家裡。
那日,和哥哥說完話,又鬧了一出,尤瑾被羞窘塞住的腦子遲遲沒有動彈。
等哥哥和爹客客氣氣地邀着那位宋大人前去書房議事,尤瑾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除了自家人外,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大人站在後面看了全程呢!
當即就是面色一變,羞窘和氣悶一起上湧,看得柳氏好笑,細細和人說了。
那位宋大人就是宋疏宋大人,大理寺卿。你哥哥一直承蒙宋大人的照顧,況且,宋大人又是知禮穩重的,哪裡會如長舌婦一般的嚼舌根。
瑾哥兒要是覺着在外人面前實在丢臉,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習慣就好。
什麼?坊間那些流言?
嗨呀,都是言過其實嘛!再說了,宋大人審案嚴苛,那不是造福百姓麼?一定是心懷鬼胎的人在惡意中傷,抹黑宋大人的名聲!
咱們尤府上下可都是良民好官,自然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
尤瑾……
不過他隻覺得哪裡有些怪怪的,之前沒認真去想過。但是最近這忙裡忙外一通的,他隻覺得可太湊巧了。
光沈大人沒見過也就算了,畢竟刑部事忙,前幾年沈大人因要守母孝,也很少出門交際。
雖然隻是回餘姚府守孝,一年剛滿就被聖上奪情起複,但兩家在兒女訂下婚約前終究地位相差懸殊也無甚太多的交集,兼之刑部與大理寺實在不宜私交過密,故而自訂婚始,也就過府拜訪過四五回,沒見過倒也不是多奇怪。
雖然說病白序哥他們都見過就是了。
但他打小就不怎麼摻合進官場事裡,最多也就是與國子監的一衆官宦勳貴子弟有交集,他爹和哥哥基本上沒怎麼讓他出席過親近官員擺的宴席。
不是不看重小兒子。實在是這孩子的娘擔心被一個不留心就被卷進什麼糟亂腌臢的事兒裡了,因此在知道小兒子不想走科考入仕這條路後,尤侍郎就沒有強求過将人帶到自己那邊的圈子裡,隻是逢年過節的偶爾帶着人到親近姻親府上轉悠兩圈也就是了。
這是從前他問及這事兒時,尤侍郎的說辭。
可是宋大人現在是他家哥哥的直屬上司,從前又是頂頭上司。雖然送節禮什麼的都是由柳氏挑定哥哥經手親自送到宋大人府上。
可是就如阿娘說的,宋大人是大理寺的官,就算不是衙門裡的包青天,但也差不離了。
況且京城圈子也就那麼大,長留在京的官員之間或多或少都有往來,頂多也就是親疏遠近有别,可要說這十來年算下來都沒見過一面,這概率,實在是小。
之前也說過這茬,他自認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小姐。而宋大人呢,雖性子冷了些,又有大理寺那傳出來的赫赫威名,但在應酬往來上,也不能說是足不出戶的那類,怎麼會這好些年都碰不上一面?
更何況除了官場上的聯系,宋大人與咱們家也還有些聯系的呢!
這倒不是尤侍郎告訴的,而是他這幾日生出疑惑後,無意中說漏給梧姐兒,那小丫頭告訴的。
梧姐兒聽到自家哥哥的疑惑,有些奇怪地問他怎麼不見過,每回過年那叔叔都會來府上的。
尤瑾心中當下一凜,見得身邊随侍的人都離得遠,郁離也去阿娘那處取東西去了,才低聲和梧姐兒講起悄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