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人,她不是齊眉親生的?下一秒,齊悅立馬為自己這荒謬的想法搖了搖頭,她這張蠱惑衆生的臉,和齊眉長得多像啊。
再說,是人是魔她自己還能不知道!
唉,不對,那是人是魔秦桀自己還能不知道嗎?這也說不通啊!
秦桀到底是人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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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混迹多年,要論如何區分人妖魔,如今的三界之内,齊悅說第二,大概沒人敢說第一。
在她看來,方法有四。
第一,看外傷傷口,魔皮下血肉近黑紅,人皮下血肉近赤紅,妖族則需看它修的是魔道還是仙道而定。人族有诋毀魔族的,曾有話說“魔是天生的壞種,天然一副黑心腸”。
齊悅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她對此話嗤之以鼻。老娘天生地長成這樣,怎不說老天是副黑心腸!
第二,看施法而定。不過此法隻争對強者,強者丹田浩瀚如海,激戰時周圍的氣會因丹田的吐出納入而産生劇烈的波動,修仙修魔氣場不一,齊悅隻要感受一番便可立即分辨。
不過,以她從前讨嫌的經驗來看,這兩種方法對秦桀都不管用。
第三,看男女雙修。人族之子必為人,天魔之子必為天魔,化魔之子不一定,看後天修煉,人魔之......呃,齊悅暫且沒見過......
不過,由此可見,男女産生的生命之種無法改變種族的差别。齊悅在人界之時尤其的小心謹慎,至今沒有和任何人族有過荒唐之事。從前隻聽長老一句帶過,到不知具體差别在哪兒。
第四,生剖看内丹。心髒控制肉/體,内丹控制靈體,修者修出内丹後會對心髒和肉/體進行修複加強,二者相輔相成,從而達到延長壽命的作用。看内丹自然是最直接的方法,不過此法尤其雞肋,畢竟生剖後大概率得到的是一具屍體,是人是魔也沒有意義。
從彩雲殿回來,齊悅窮盡畢生所學,想了大半晚上。
可是從種種迹象來看,秦桀真的毫無破綻,她爹也不可能沒頭沒腦地說這麼一句話。
自己的好哥哥死對頭可能不是親生的,這消息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了,不搞清楚的話,齊悅抓心撓肺地難受。
第二天,離祭天大典還有五日的時間。
齊悅鬼使神差地,早早起床,想着事兒不自覺從西城逛到了東城,一直到了鹿中殿。兩扇殿門緊閉,看上去厚重威嚴。
觀南居被踢壞的門不知修好沒有?還有,她都被叫提前回來,那強耳的“乖兒子”應該也收到消息了吧?
齊悅腦子靈光一閃。
她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前敲門,突然鹿中殿的殿門前一片昏暗,一隻巨獸仿佛遮天蔽日的刹腳往下來。
吞雲獸!
他回來了!
齊悅閃身躲在了門前幾抱粗的圓柱後面。
沒過多久,她就看到秦桀的身影越來越近,你到底是人是魔?齊悅心中莫名一陣激動,等人剛到圓柱後方一步,她猛地橫跨出來,大聲道:“嘿,大哥!”
秦桀吓了一大跳,定睛看清人後愣了一下,眼角抽動。
這段時間見面太頻繁,他已經不想問她來做什麼,反正有什麼要求,拐彎抹角也好,陰陽怪氣也好,她是肯定要說出來的。
秦桀斜了一眼人,穩了穩自己被吓得亂跳的心,随後腳步從容地朝着大門走去。
“開門。”
門上的獅頭銜環輔首化為兩個看家門童,迅速将大門往兩邊打開,沉重的巨門吱呀轉動,秦桀跨步進去,齊悅不請自入地跟上。
她向來是不在乎秦桀有沒有理她的,反正心中想好了什麼事,即便鹿中殿下刀子,她流程也要走完,目的也要達到。
于是齊悅抱手跟在一旁,歪頭看了看視她如空氣的秦桀,好奇般問道:“大哥不問我來做什麼的?”
她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秦桀:“......”
她當真是不用别人給她找台階下,因為齊悅走到哪兒哪兒就是她的台階。
趕緊聊完把這尊惹不起的大佛送走吧。
他面無表情,像個希望任務早點完成的傀儡一般配合道:“你來做什麼的?”
齊悅見他配合,自己也站直了身子,繼續抱拳,環顧了一遍四周,她忏悔般道:“如今咱們也算小小合作了一回,昨日回來,想到我不懂事地砸壞了你家大門和院子,我愧疚啊,夜不能寐。這不,一大早就想着來賠禮道歉了。”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她這樣毫不遮掩的演戲,秦桀竟然忍不住那股戳穿的欲望,他似笑非笑地挑眉道:“不是說讓我等着,你我沒完?捆你的事兒不計較了?嗯?”
齊悅雲淡風輕:“沒說不計較啊,一碼歸一碼,咱先說門的事兒。”
秦桀:“......”她倒是一點虧都舍不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