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旁的孫丞佑看到他,卻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放下手中的啞鈴,開口問道:“言言,你不是說要參加科研學術競賽嗎,我剛剛路過成華樓,看他們都已經在收報名表。”
紀傾言被他這麼提醒,才想起來這茬,這幾天光顧着跟那個渣男周旋,差點忘了今天是提交報名表的最後期限。
他也沒功夫管遊戲對局死活,直接将手機掐滅揣進衣兜裡,拿起報名表就往宿舍門外跑,還不忘朝着孫丞佑道:“謝了,回來五十塊以内的外賣任你挑。”
孫丞佑則還是不死心道:“别外賣了,你救救我的報告就行。”
紀傾言則像是沒聽見似的,直接就沖出了宿舍。
*
成華樓。
雖然已經入秋,但京城的太陽還依舊很毒辣,在烈日下,幾乎所有學生都是在樹木的遮擋下行走,梧桐樹撒下的樹蔭,像是在給校園遮擋最後一絲殘留的暑氣。
在外面蹲守的志願者也不例外。
王浩用報名表給自己扇了扇風,盡管坐在樹蔭底下但還是被熱得夠嗆,他翻看着上交的報名表,喃喃道:“今天來交表的新生還挺多。”
一旁的志願者也都熱得夠嗆,其中一個紮馬尾的女生歎了口氣,也應聲道:“到後面可有他們後悔的。”
畢竟這種競賽到了最後,給出的實驗難度都是地獄級的,基本上熬很多個通宵都不一定能拿到結果,但又因為已經過了前面的賽程,誰都不肯放棄,能堅持下去的,不論是否拿到名詞,幾乎都多了兩個眼袋。
女生環顧四周,現在除了上課下課的學生,路上已經沒其他人了:“現在應該也沒人了,要不咱們走吧。”
這個提議一下就得到了所有志願者的認可。
畢竟現在外面快三十度的天氣,又在這站了一下午,就算是有遮陽的棚子,但還是難掩燥熱,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競賽的舉辦方是他們教授,所有研究院的學生都被迫要來做這個義工,頂着個大太陽,所以所有人也都是蔫蔫的。
紀傾言跑到門口,就見志願者已經開始着手收起一旁的遮陽棚,他迅速上前将紙業遞了上去:“等等,我報名表還沒交。”
他跑得有些急,将報名表交上去後,一手支着膝蓋喘着粗氣,一手捏着T恤的領口扇了扇風,汗珠從他的臉頰邊滑落,目光則是定格在一側不遠處的白色大樓上。
成華樓旁邊再走個幾百米就是研究院,這也是所有醫學工程系學生的夢想,但隻有極其優秀的學生才有機會進入這裡,他這次報名這個競賽,也就是想為以後進研究院做背書。
王浩接過報名表,一眼就認出了眼前人,皺眉道:“我是不是之前不小心撞到過你啊?”
畢竟眼前人可不是那麼容易忘記的長相,男生雖然身着簡單的白色T恤,但還是難掩出挑的五官,發色在陽光下有些泛棕,但更襯得他皮膚白皙。
王浩認出人後,臉上的歉意又多了幾分:“不好意思啊,上次早課跑太急了,沒注意。”
紀傾言被他這麼一說,便也想起來了之前的事,一想到這他的胳膊就還隐隐作痛,但掃了一眼他們胸口上的志願者短袖,胸口位置都綴着“生物醫學系”的标簽。
随後,他就裝出一副很善解人意的樣子:“沒事,趕陳教授的課,能理解。”
王浩一聽到他提陳教授,又看了一眼他的報名表,瞬間就有些驚喜道:“你也是我們系的?”
畢竟陳教授是教遺傳學工程的,但每天的點到,隻要缺課三次就會被挂科,也隻有生醫學系的學生,能對此感同身受了。
紀傾言點頭應了聲“嗯”,倒是很自然得接話道:“所以我才知道遲到的嚴重性。”
王浩聽他這麼一說,又好奇道:“诶,你是大幾的?”
畢竟所有陳教授的學生都被拉來做志願者了,對方怎麼可能幸免于難。
紀傾言如實道:“大二。”
王浩一聽立刻了然:“學弟啊,怪不得不用做志願者,我還以為他就針對我們呢,原來帶新生也一樣。”
紀傾言雖然對他的話有些無語,但還是套話道:“不過學長,你知道這次競賽的具體賽程嗎?”
由于是京大内部開設的競賽,所以競賽内容跟流程全權由教授說了算,沒有可供參考的資料,其實這個競賽就是研究院的内部選拔,而眼前人又是研究院内部的師兄,多問一嘴,說不定會有收獲。
王浩看着是自己系的學弟,所以比較親切一點,便也解釋道:“那這你就問對人了,我去參加過這競賽,一共有三個賽程,初賽就是一個選拔考試,篩掉一部分人後,第二個複試就有點難了,需要達成一個實驗成果,然後讓你在幾天内反推過程,最後一個就更難了,是提交自己科研成果,可以是培養物,也可以是論文,這個具體名次,就要看教授評定了。”
“不過你可以去提前熟悉一下實驗,複試很多都是之前分子生物實驗講過的變種……”,他話剛說出口,就想到什麼似的,頓了頓,“忘了你們現在還沒分子生物實驗課。”
紀傾言本想跟眼前人道謝,但還沒等他開口,身後成華樓的門就被推開了。
顧斯衍站在台階上,屋内的空調冷氣傾瀉而出,他垂眸看着底下坐着的衆人,開口道:“報名表都收完了?”
紀傾言自然一眼就認出了面前的人,正是教學樓門口光榮榜上挂着的人,男生眉眼冷利,眸子顔色很淺,五官輪廓在陰影下更顯得利落分明,一身簡單的黑色T恤,卻更顯得整個更加難以接近。
他從小到大都自視甚高,也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能讓他佩服的人不多,但顧斯衍算一個,就他大三就可以破例去研究院參加與基因相關實驗,就沖着這點他就羨慕不來。
王浩看着眼前一點汗都沒出的人,瞬間就有些不滿道:“教授這也太偏心了點吧,讓我們都在太陽底下站着,就你在裡面坐着吹空調。”
顧斯衍則是沒理會他的抱怨,斂了斂目光:“收完了的話,就把東西都搬進來。”
他剛要進去,王浩就又想起什麼似的,叫住了他,一把摟住紀傾言的肩膀:“這是我剛新認識的一個小學弟。”
“下次小組實驗能不能把他帶上。”
顧斯衍倒是面色沒什麼波瀾,反正小組實驗也不止他一個人,随口吐出二字:“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