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瑜看着完成的畫作,心中頗為自豪。
雖然是自幼學的畫畫,但他在畫上确實沒有什麼天賦,可這一副畫卻是畫得又快又好,他隻是看着畫,就好像與那少年又相見了。
懷瑜與畫作對坐着,直到外面傳來陸續的響動,這才将畫收好放進暗格裡。
昨日早朝皇上下了對涉事官員的處罰,京中震動,懷瑜也讓方甯密切關注後續之事。
方甯知道自家郎君也為了那些貪官的處置煩惱,剛一得知了今日早朝發生的事,匆匆聽完就急着來報了懷瑜。
方甯小跑着進了書房,氣都沒喘勻就連珠炮似的都說了。
“郎君,郎君,好消息。”
“今日早朝上以聞相為首的刑部、大理寺還有谏院的多位大人一齊将那可惡的翁旭、霍成濟,還有吏部尚書易同光等人給參了。”
“說他們貪贓枉法、構陷忠良、蔑視人命、私豢死士、謀害太子、不敬皇上,罪行斑斑,不可盡數,皇上雷霆大怒竟然直接當庭就将他們黜落。”
“現如今,涉事的一幹人等已經關入大牢了呢。”
懷瑜見方甯興沖沖地跑來,放下手中兵書示意他緩一緩,慢慢說。
方甯喘了口氣,緩了緩又接着說。
“小的聽說是昨晚聞相請了諸位大人連夜議定,整理了多年來手中罪證趁着今日早朝一同發難。”
“據邴大人透露的意思——這都是太子的授意,縱然不能将世家連根拔起以免朝臣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但至少也要令罪首伏法,好好打壓一番以示警戒。”
懷瑜聽他說完心裡也很是歡喜,隻是昨日皇上的意思分明還是打算輕輕放下,怎的今日就忽然變了臉?竟然直接就罷職免官,不留餘地。
懷瑜想不通此處,不知不覺就皺起了眉頭。
敲着腦袋想了一下,記起方才方甯所說的謀害太子一事,猛然驚心。
“你方才說他們謀害太子,那太子現下如何?可有危險?”
方甯因為懷瑜突然的問話懵了一下。
反應了一會兒才回答。
“呃......謀害太子殿下之事是三年前的舊案了,并不是最近新發生的。”
“不過有傳來消息,說是宮裡傳出來的。”
“據說太子殿下昨晚突發高熱,不過好像已經退熱了,應是沒有什麼大礙的,郎君不用太過擔心。”
懷瑜這才明白為何今日皇上忽然轉了性,原是太子示之以弱,怕不是上了一出苦肉計。
不過懷瑜還是不甚贊同,如此雖能達到目的,可泰清也不該以身犯險。
盯着他性命的人可多着呢,真真是不愛惜自己,直教旁人為他懸心。
“吩咐下去,太子病了的事不要傳到阿娘耳朵裡,阿舒那裡也去叮囑下,讓她莫要說漏了嘴讓阿娘擔心。”
“阿娘身體因着範太醫妙手才好轉些,若是知道此事恐病情又要惡化。”
方甯應諾。
“是,郎君,早膳廚房已備好了,郎君先用了飯吧。”
懷瑜點頭。
“好,你去吩咐吧。”
方甯剛要行禮退下,懷瑜又叫住他。
“這幾日讓人多關注一下太子的病情,有什麼變化即刻來告知我。”
方甯會意。
“是,郎君。”
——
近日裡,京中風雲變換,各方角力。
最終翁旭、霍成濟等人也不過是罷了官、罰沒了些家産,空出來一幹職位還補上了四皇子一派的世家子,比起舊人隻是更為年輕了。
不過高位上,聞相遷任左相,右相由原刑部尚書高維升任,刑部尚書則是聖意欽定了邴齊。
太子的病雖然退了熱便算好了一半,但到底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的,前前後後足有十來日才病愈了。
隻是縱然病愈,但皇上還是不放心仍要他好好修養,不準他出宮,原定的端午節賽龍舟一事也隻得作罷。
太子那夜裡渾渾噩噩的,半夢半醒之間隻見父皇悉心照料、擔憂憔悴,恍惚間又夢見兒時情形。
醒來後隻管安心養病,不問其他。
隻在估摸着結果出來後問了句,雖得知的結果終究不盡如人意,卻也不曾再說些、做些什麼。
虧得還有懷瑜與他通信,時常送些親手做的果脯給他甜甜嘴,才沒叫他整個人都泡在苦藥汁子裡。
他們是怎麼通上信的呢?
當時,太子得知結果後心煩氣燥,在書房裡随手翻了翻下面送上來的信件。
這才發現懷瑜的信已送進來許多天了,看了信後心裡的氣憤随着懷瑜絮叨的瑣事而磨滅。
再翻了翻,又發現一封探病的信件,急忙提筆回了一封安好的信讓人送去,二人這才常有書信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