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晚上多黑,你坐在後面也看不見前面啊,萬一有一個不小心的,咱兩摔了也就罷了,要是撞到人了就不好了,對不對。”
太子聽了這話,速度慢了下來,目光沉沉地看着圈在懷裡的人。
“我看得見。”
懷瑜一愣,點點頭,一邊哄他,一邊伸手去拿缰繩。
“好,你高,你看得見,但是萬一撞到人就不好了對不對,來,把缰繩給我,好不好?”
在懷瑜抓住缰繩的時候,太子順從地松了手,轉而環抱住了懷瑜的腰,順便還把腦袋搭在了懷瑜的肩上,悶悶地說。
“那你小心一點。”
懷瑜接過缰繩,剛松了一口氣,就被頸窩裡噴灑的熱氣弄得一僵,微微偏頭躲開,無奈地回他。
“知道了......泰清,你能不能把頭挪開?”
太子不僅沒有照做,反而還蹭了蹭,可憐兮兮裡帶着點任性地說。
“不要,我的頭好重,擡不起來。”
懷瑜無法,隻能提着一顆心地叮囑他。
“那你可千萬抱緊了,不要睡着了,小心掉下去。”
太子聲音悶悶地回答他。
“嗯,好。”
懷瑜一邊控着馬往前走,一邊時不時地和太子說話。
“泰清,你想去哪?”
“都可以,我跟着修瑾就好。”
“那你想去放河燈嗎?”
“好啊。”
“呃,會不會有點危險,要不還是去聽戲?”
“嗯,也可以。”
“那去天外居聽曲?”
“那你彈給我聽。”
“那回去睡覺好不好?”
“......不好,你說要帶我出來玩的。”
懷瑜無奈,怎麼醉了也騙不到這人呢。
“算了,那還是先去放河燈吧,你也醒醒酒。”
太子沒搭他的話,隻是把頭埋得更深了些。
兩人騎馬慢行,周遭住宅寂靜無聲,街上隻有馬蹄‘哒哒’的聲音。
後面湯圓兒和方安緊趕慢趕地跟了上來。
——
遠遠地就能看見街市上燈火通明。
懷瑜勒馬停下,抽出一隻手來,往緊緊環在腰間的手上拍了兩下。
“泰清,前面就是京河了,我們下馬吧,前面人多眼雜的,你這副模樣教别人瞧見了不好。”
“唔。”
太子哼了兩聲,不情不願地松了手,自己翻下馬去了。
懷瑜本來還想接他下馬,沒想到他自己就先下去了。
看着他下馬後朝着自己伸着的手,懷瑜搖搖頭,微歎了一聲,做個樣子的稍稍搭了一下,實際上自己一個用力就下了馬。
太子用力握緊了懷瑜的手,等懷瑜站穩就牽着他往前面亮處走去。
湯圓兒和方安對視一眼,不遠不近地跟着兩人。
今日是乞巧節,時下風氣開放,街上不乏結伴出來遊玩的郎君和娘子。
縱然已經月上中天,來河邊放燈的人比之前已經少了許多,不過還是有郎君和娘子三三兩兩的結伴而來。
懷瑜細細打量了下太子,見他神情如常、步伐穩健,連一開始臉上醉酒的紅暈也消去了。
除了仍舊緊緊牽着他的手,還有身上已經比之前散了些的酒味,證明着眼前之人尚不清醒之外,任誰也不會知道此刻氣度雍容、威勢迫人的太子殿下喝醉了呢。
雖然好友之間舉止親密些是常有的事,而且不過是拉着手而已,也不算什麼,何況寬大的袖袍一遮,也沒人能看見。
不過,泰清到底是太子,此刻醉酒情态,萬一舉止出格,不好被人看見的。
而且,瞧他看着河燈躍躍欲試、興緻勃勃,眼睛都亮了的樣子,若是被人擾了興緻,那可就不好了。
懷瑜清淺一笑。
抵禦着手上的力道,太子想要直接拉他去買河燈,懷瑜轉而拉着太子往已經偏僻處的一個賣面具的小攤上走過去。
小攤周邊的攤子都已經收攤,那面具攤子的攤主也正在收攤了,冷清的很。
拿起一個繪金的紅狐的面具往太子臉上比了比,懷瑜滿意地笑了。
“老闆手藝不錯,這面具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