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睡吧。”
懷瑜迷迷糊糊地叮囑一句,躺到床上蓋好被子就睡了過去。
床頭挨着的太子在激動稍退後也禁不住病中的疲憊,伴着懷瑜清淺的呼吸聲睡去了。
一路上的擔驚受怕,見到太子沒事,懷瑜總算放下心來安安心心的睡了一個好覺,直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杆。
自打五歲之後,懷瑜就不曾睡到過這個時辰了。
太子醒來之後,倒很是眷戀地趴在懷瑜床頭看了好一會,直到懷瑜好像要快醒了才乖乖躺回自己床上。
“唔。”懷瑜緩緩睜開雙眼,身上泛着疲憊過後的慵懶,窩在暖和舒适的被子裡不想起床。
“醒了?”床頭傳來太子含笑的聲音。
看着外面高升的日頭,懷瑜有些羞惱。
“嗯,我許久不曾好好休息過了,所以才會睡到這個時候的。”
聽着懷瑜剛睡醒沙啞軟糯的聲音,太子心裡一片柔軟。
“沒事,想睡就睡,這段時間你也好好休息休息。”
說着,太子想起之前在京中的時候,為了些破卷宗,懷瑜都沒有什麼時間陪他,不免有些怨念。
太子帶着些委屈的說:“我知道,自從你去了翰林院,每日都是早起晚睡的,有時候還直接熬了一夜,那些卷宗哪有那麼要緊,值得你不分晝夜的整理,都是他們故意磋磨你的,你還不讓我給你出頭。”
懷瑜暗歎一聲,怎麼又提起這事了,隻能再一次不厭其煩的解釋。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新人總是要被磋磨一二的,也算是一種磨砺了,而且我覺得那些卷宗很有意思,從中可以總結出很多成功或者失敗的經驗,對我來說甚至不亞于兵書了。”
“所以,我也算是自己樂在其中了。”
另外不能說的原因就是,要打消景明帝的猜疑,有什麼能比呆在他眼皮子底下更強呢,他已經感覺到景明帝的猜忌少了很多了,此次出京才能這麼順利、不引人注意。
“對了,湯圓兒把于大夫帶來了嗎?”
太子見他問起,也隻能放棄試圖勸他的念頭。
“已經請來了,現在在給染上了時疫的侍從看診。”
懷瑜皺了皺眉:“給你瞧過了嗎?”
太子搖頭:“我已經好了,再喝幾服藥就沒事了。”
雖然太子說自己已經好轉,懷瑜還是不放心的讓湯圓兒把于大夫帶來給太子瞧了瞧,得到确實已經沒什麼大礙的結果才算徹底放下心。
于大夫給太子留了個後續治療的方子就又着急去看那些嚴重的病人了,帶着小徒弟一頭撲進了醫學的海洋裡。
幾日後,皇帝派來的禦醫也到了。
太子找于大夫要了劑藥,好讓病情看起來雖然好轉了,但還是挺嚴重的樣子,以便讓禦醫好回禀,也好讓明景帝意識到重要性,對經英他們先斬後奏的做法才不會有什麼異議。
禦醫被糊弄過去後,得知有一位民間大夫擅長治療時疫,又見太子雖然還是病得有點重但确實在好轉了,心中敬佩,急忙去找于大夫請教了,太子的醫藥就全由于大夫做主了。
——
接下來的時間裡,太子就在安心養病中,懷瑜也是仔仔細細、親力親為的照顧了太子一段時間。
“泰清,喝藥了。”懷瑜端着剛剛熬好的藥坐到太子床邊。
太子放下手中書卷,倚在床上含笑看着懷瑜。
懷瑜端起藥碗,小心地吹了吹勺中的藥,一勺一勺地給太子喂藥。
是的,自從懷瑜到這裡的第二天起,就在太子的撒嬌耍賴下承包了喂他喝藥的工作。
不過懷瑜雖然拿太子沒什麼辦法,但讓于大夫把藥變得苦一點還是能做到的。
每次看着太子自找苦吃的、一勺一勺的把藥喝完,懷瑜就覺得喂藥嘛,也不是不行,至少泰清表情崩裂的瞬間還是很有趣的。
不過就連吃飯,太子也像個嬰孩一樣要他喂到嘴裡,懷瑜這就感覺不能這樣了。
隻是他不喂的話,太子就找各種理由不吃,為了太子身體着想,也為了廚子的安危着想,懷瑜最終還是妥協了,才不是因為對太子撒嬌沒有抵抗的能力。
盡管祁州城内鬧得沸沸騰騰,懷瑜和太子在莊子上過得倒是相當輕松惬意。
愉快的時間過得總是很快,一晃就過了一個多月,時間來到了除夕。
懷瑜本打算在年前就回去的以免露陷,奈何太子太會纏人。
可憐兮兮地說着就算自己孤單單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過節也沒事,隻要有人念着他就好,哪怕他才剛剛大病初愈,一個勁兒地說着沒事,一邊又脆弱地仿佛快要碎掉。
懷瑜一個沒忍住就心軟了,隻是還嘴硬地說是因為要等于大夫一起回去。
于大夫是因為還有幾個重症病人尚未好轉,直到了除夕前一日才算把人給從鬼門關搶了回來。
所以懷瑜就幹脆決定,在祁州過了除夕,等年初一再趕回去,好讓于大夫好好歇一日以免累出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