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桌椅,可以坐哪兒休息。”謝檸帶路,找了個有蔭蔽卻不逼仄的地方,她解釋,“離門太近,有人會出來抽煙,風一吹,味道全飄過來,特别難聞。”
“公司内部沒有吸煙室?”
溫了月邊問,邊把牛皮紙袋裡的甜品擺出。
“公司禁止吸煙,要抽煙隻能上來或者去公司外面。”
“你們周總不抽?”她很快反應過來現在的人設,趕緊找補,“他不抽,我沒見他抽過。”
謝檸措辭十分嚴謹,“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公司裡,是沒見他吸過煙。”
回答的很聰明,甚至可以說是滴水不漏。即給了答案,又把自己摘了個幹淨。
溫了月啞然。來之前她還沒意識到自己身份特殊,來之後她見識到了。
她點點面前的甜品,“你自己選,随便吃。”
謝檸認識這家甜品店,好幾次新品上市她去排隊都售罄了。她沒推辭,大方的選了個蛋糕體表面鋪滿堅果仁的肉桂卷,“謝謝——”
“你。”溫了月教她,“别叫您,顯得我怪老。我姓溫,了然的了,月亮的月。”
“除了别說您,其他随你叫。”
她掰了快抹茶生巧歐包,略帶愁容地說:“你也覺得我是他們口中的狐狸精嗎?”
謝檸被肉桂粉嗆了嗓子,咳嗽不止。
正巧新品裡有桃子味的飲料,溫了月擰開瓶蓋,放到謝檸的手上。
“你大約也知道,我這樣的不容易,誰不是想找個好好過日子的人。”她哀怨,“是你們周總先來撩撥我,我才同意跟他試試。結果到了你同事的嘴裡,就變成我勾引他,插足他和白月光的感情,我也是百口莫辯。”
“不過有一點說的沒錯,他條件好,确實為了加了分。但肯定不是唯一啊,你說呢?”
戲瘾上來,她演得好不可憐。
默認自己是拜金女,喜歡有錢多金的成功人士,可這又有什麼錯。男未婚女未嫁,僅僅是身份差距,先入為主的性别原因,陌生人便能随意造謠女性。沒給他一巴掌算便宜他。
如果給他一個機會有富婆包養,他早搖着尾巴,四腳着地舔上去了。估計哪怕給他安排有錢男人,他都能塌着腰,賣他稍微有點價值的屁股。
謝檸潤了潤嗓子,“我覺得你不是。”
“不過就算是,你也沒礙着誰,”
溫了月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她衷心喜歡這個女人。
“可是那個白月光是誰啊。”她歎氣,“我都沒聽他說過,我總不能成了她的替身吧?”
我成了我的替身,搞笑。
謝檸後槽牙嚼動,指了指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你沒看到這個戒指嗎?從我入職起,這個戒指他沒離過身。”
“同事間都傳,他有個逃婚的妻子,隻是誰也沒見過。”
溫了月手指又無意識攢成結。
當然不可能見過,那場婚禮,她非但沒到場,結婚照也是沒有的。
“一個戒指而已,說不定是裝飾。”
謝檸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應該不太會是裝飾。”
她說有次戒指遺落在休息室,保潔沒注意把它跟垃圾一起收走了,周渟淵自己在垃圾回收站找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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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渟淵!”溫了月氣勢洶洶回到辦公室。
“有人說我是狐狸精。”
“嗯。” 周渟淵敷衍應了句,相當于他知道了。
溫了月聲調加高,“嗯是什麼意思!”
周渟淵把簽好的合同交給旁邊的常循,“是像狐狸。”
狡猾愛跑又不老實。
“那你說要怎麼辦。”周渟淵饒有興趣地盯着她。
溫了月想了想,常循在這,前因後果大概他已經清楚。
她單刀直入,“有家庭了嗎?”
周渟淵睨了眼常循。
常循說:“前年剛結婚,老婆預産期年底。
“工作能力怎麼樣?”
“還可以。”
“最後一個問題。”溫了月直視辦公桌後的人,“對你有助力嗎?”
周渟淵嗤了聲,“溫了月,你還沒搞懂嗎?”
WY,人才濟濟。
他并非最優秀的,有他沒他都一樣。少了他一個,馬上會有更好的人接替。
“現在,你想讓他滾嗎?”
溫了月不想讓他滾。
回家路上,她洗腦似的給周渟淵灌輸一個觀點——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永遠要避免把人逼上絕路。
他輕蔑地說;“既然是成年人,那就要謹言慎行,為自己的負責。”
溫了月說他自己都沒做到,小心風水輪流轉。
他非說,那男的可以試試看。
她争得口幹舌燥,最後幹脆緊抿嘴巴閉目養神。
汽車剛剛駛進院子。
溫了月眼尖地看到門前站了一男一女。
男人的身上歪倒個女人,他一直低頭在女人耳邊說着什麼。
她拍打周渟淵肩膀叫他停車,周渟淵上半張臉陰了一半。
溫了月下車,關閉車門。
門口男人懷裡的女人有感應似地回頭,望見溫了月,掙脫男人的束縛,伸着胳膊晃晃悠悠向她走來。
腳步虛浮,溫了月怕她摔倒,跑上前抱住她。
鼻間瞬時彌漫一股酒氣。
她撫了撫女人的後腦勺,“小九。”
何初勾住她的後背,說話含含糊糊。
“壞蛋,溫了月!”
“狠心的女人,沒有人比你更過分!!”
“不是……”何初貼在溫了月耳邊,發出的聲音隻有她們倆能聽到。
溫了月笑容僵硬在嘴角。
話語依舊萦繞耳畔,“不是你先找到他的嗎,為什麼又要丢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