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他如果聽完全程,也免去她重新問他。
林幸冬說的話,還盤旋在她心頭。
她注視他,不放過他任何一個表情。
“全聽見了?”她問。
周渟淵點頭,對林幸冬爆出的驚天猛料似是無動于衷。
溫了月走上前牽他的手,掌心相觸的一瞬間,她的手便被一隻大而冰冷的手收緊。
她沉默地拉他走到走廊末尾右側的包廂,先把他推進去,自己緊随其後。
然後關緊房門,迅速落鎖。
包廂很暗也很靜。
溫了月背靠房門掩蓋住門外打進來的亮光。
她靜靜地盯着他,當察覺周渟淵有想來抱她的意思時,她沖上前去把他壓在牆壁上。
“停下來。”
她擡頭,深深地凝視他的眼睛,從澄澈如墨的瞳面看見自己的倒影,“不管你要做什麼,現在停下。”
林幸冬不了解他,但她了解。
周渟淵這人深谙人的劣根性,他對招惹他的人,向來不是點到為止。
那個什麼狗屁賭場隻是個幌子。
雖然不知道林幸冬是什麼時候作的死。
但以林幸冬的賭瘾,想要拿捏他簡直易如反掌——撐死一個貪婪成性的賭徒,隻需引誘他跳進自己無法掌控的金銀窟,重如山的欲望會慢慢淹沒他的呼吸。
“不。”
周渟淵拒絕。他垂眸,像是不滿意這樣一高一矮的姿勢,彎腰把溫了月單手抱起來,讓她坐在他的臂彎處,與她平視,說:“你不喜歡他,我讓他消失,這樣不好嗎?”
他現在多像在說自己剛才踩死了一隻螞蟻。
溫了月扯他後頸細碎的發絲,令他下巴微仰,壓低喉嚨,聲音近乎破音,“你知道什麼?!”
“那你告訴我。”
周渟淵另一隻手撫去溫了月眼眶裡控制不住飙出的淚花,重複說,“你告訴我。”
“五年前,我不知道的所有事,你可以告訴我。”
溫了月為他的執着難過,心髒仿佛被鈍器擊打一樣悶痛。
她的自主意識像是隔了層玻璃,耳邊聽見自己機械地開口說,“我有強迫你告訴我,你想隐瞞的事嗎?”
說完,她張嘴啃上周渟淵的嘴唇。
這張嘴說的所有話,她都讨厭。總是自說自話讓她生氣,她要啃爛他,讓他沒辦法再惹她!
牙齒啃咬在他的上唇,放狠的讓牙尖陷入皮肉,吊着那塊軟肉左右來回轉磨,很快就嘗到血腥味。
她睜着眼睛,固執的要把周渟淵所有的表情盡收眼底。
可她什麼都沒發現,他的眼裡依舊隻有她癫狂的虛影。
思緒不受控的飄遠,當年的話語言猶在耳。
“了了,我活不了多久了。算爸爸求你,别去追查照片的來源,讓我安安靜靜的離開。”
“溫小姐,林總于昨晚淩晨去世。他死前給我了一個地址,說您肯定需要。不過前提是你今天就得動身。”
“可是我明天——”
“林總說了,二選一,選擇權在您手中。”
溫了月發出聲嗚咽,她閉了眼睛,燒灼的淚珠滾落擠進她們緊貼在一起的雙唇。
保持不動的周渟淵終于滾了滾喉結,安撫似的吻她唇面,一下又一下的嘬去腥甜的血迹。
兩個人像争鬥的野獸,撕扯過後,還要舔舐對方的傷口。
“痛快嗎。”周渟淵扣在溫了月脖頸後的拇指摸了摸她的耳垂,嘴唇貼着溫了月的下唇說。
“他們所有人都在逼我。”
周渟淵僵住。
溫了月虛搭在周渟淵衣領上的手合上,擰住掌心裡的布料。
她偏頭将額頭靠在他的頸側,喃喃低語,“現在連你也要逼我嗎。”
“我好累,我今天不想跟你待在一起。”
“能不能放我走?”
周渟淵倍覺無力,他想問她要去哪兒啊,又要把他一個人丢下離開嗎。
溫了月踏下最後一節樓梯,身處燈紅酒綠的熱鬧商區,巨幕滾動大屏的彩光籠罩之下。
她有那麼一刻的怔忡。
海安這麼大,離開那棟别墅。
好像哪裡都不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