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顧念南知道他的脾氣，他不想講的事情再問多少遍他都不會講，他想講的話，你隻要在他身邊陪着，他自然會講。

他真的就隻抱了一會，然後就拉着她去看他新畫的塗鴉了。

“你想不想試試？”蘇憶北問她。

“可以嗎？萬一我畫得好難看...”

“沒事，你畫壞了我來修。”

見他那麼想要她畫，那她就試試呗，不就是亂畫亂寫亂塗鴉嗎，她小時候就很想做，一直苦于沒有地方施展拳腳，這下好了。

但她也不想亂畫，她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要畫一幅經典。

畫凡·高的《星空》好了，這是她除了莫奈的《睡蓮》，最喜歡的一幅作品了。

濃重的色彩，像是在隐藏什麼，又像是在揭露與贊美什麼，每一筆都融入了他的靈魂。

顧念南雖然在前幾年才開始讓右手聽她的話，但她的确是很早就喜歡畫畫，那時候她連蠟筆都拿不住。

蘇憶北沒想到她會畫這幅經典之作，但能見到她動手畫，還是心裡一暖。

“怎麼樣，迷你版的《星空》，好不好看？”

“好看，雖然隻是還原了一角，但已經夠耀眼了。”蘇憶北評價道。

“能得到你蘇大藝術家的誇贊，我真是受寵若驚。”

兩個人在不經意間對視起來，過了一會，顧念南走上前去伸出手撫平了他皺在了一起的眉頭。

“不要皺眉，皺眉老得快。”

“你不是喜歡老男人？”

一整個無語，她何時喜歡老男人了...難道，他還在吃千駿的醋？

“你老了，我更老了，那我估計就要學那嫦娥飛去月亮上了。”

“我們藏起來吧，就今天一天，你陪陪我，好不好？”

蘇憶北倒是很少在她面前示弱，他一旦這樣了，她斷然是難以拒絕。

“行，你等我一下，我發個消息給外公，叫他們不要等我吃晚飯。”顧念南邊說邊掏出手機往蘇憶北身後走去。

她怕蘇憶北突然偷看，所以她發得很快，迅速地就把一條消息發給了她幹媽。

“是我媽叫你來找我的吧？”待兩個人坐在塗鴉牆對面的石凳上休息，蘇憶北問她。

顧念南點點頭。

“我外婆走了，他們想叫我去出席葬禮，我不想去。你知道的，我跟她不親，我都想不到她有一點點對我好的地方。所以，我也不想走那種形式，覺得沒必要。”

原來如此，不願假裝與敷衍，幹脆逃離。其實，她能理解的，要是某一天有人叫她去參加她奶奶的葬禮，她肯定甯願被打死也不願意去。

“我明白，但我不認同你這樣不說一句就離家出走的做法。”

“你就從來沒有離家出走過？”蘇憶北問她。

她有沒有離家出走過...還真沒有過，以前再怎麼不喜歡爸媽吵架，或是不喜歡爸爸不公平待她，她都沒有離家出走過，因為那個時候她連在房間裡都沒有辦法行走自如。

但有過想逃離的念頭，想走出去，走得越遠越好，不想看到他們。但如今，徹底看不到了，卻有些懷念那個時候。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小北，不要學我，人一定要學會知足，不然上天會把愛你的人都帶走。”

“愛我的人裡面包括你嗎？”他看着她問道。

……

“不包括。”

“那便不要緊。”

……

“我說不過你，我餓了，找個地方去吃飯吧。”

“好，我用單車載你去附近的面館吃面。”

說來也有好久···他倆沒有這樣單獨相處過了，顧念南都快忘了坐自行車後座是什麼感覺了。

“等我賺錢了，我也買個車接送你上下學。”蘇憶北邊騎車邊說。

“你想當我的專屬司機？”

“男朋友兼專屬司機？”

“到時候再說。”

現在她隻想把學業給搞上去，考到中都大學她才能考慮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