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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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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仙都寶物衆多,可唯獨兩樣最為人津津樂道,第一個是青果,取自方山櫃格之松,百年結一次果,果中富含靈力,精純之至,除了上仙,隻有有功者可享用。第二個是鸾音的錦裙。

仙都衆多仙姬,身着衣裙不過是尋常霞光雲朵織就,偶見上仙以雨露凝珠為飾、雷紋織銀作綴,唯獨鸾音天衣不同凡響。

她所着衣裙材質包羅萬象,加以玄妙技法織造,可呈現變幻莫測的花色。更妙的是,每種紋樣花色皆藏天地秘境,或見瑤池碧水攪動天穹,或遇昆侖雪落千山成冰,忽而星河倒懸天幕,忽而桃源洞開煙霞……此衣非天工可拟,凡步入其中,霎時天地倒轉,方寸之地自成洞天,觀者如入夢境,親曆造化之奇。

然而,鸾音聖女的錦裙,不是誰都能進入的。璇玑四宮并開陽宮、瑤光宮,也僅有少數上仙領略過裙中奇境。

渠逸與霍鬥雖說在鸾音身邊長大,卻也不甚了解那錦裙中的玄妙。直到一日,玄璟神主邀開陽、瑤光二宮的宮主做客,遊靈獸園時,玄璟神主提出要贈送兩隻靈獸給這二位宮主,可巧挑的就是渠逸與霍鬥。

二人自然不願離開玉衡宮,可他們畢竟隻是靈獸,且生在玉衡宮,不得違背玄璟神主之令。幸運的是,瑤光宮宮主拒絕了,他不要任何靈獸,隻想入鸾音的錦裙中,遊曆一次。

據說那裙中之境浩瀚無邊,載貫穿古今之奇遇,為極樂之樂。打從那時起,渠逸才知道,那如夢似幻的錦裙中,原來真的藏着夢境。他立誓要修得十重境界,成為真正仙家,再登上仙之位,身披紫薇星辰袍、足踏五色祥雲履,那時便有機會入鸾音錦裙中一探究竟。

然而,修行并非易事,需經玄火淬筋骨,曆真火煉魂靈,更須迎天雷劫火灼元神。這般水火相濟、陰陽并熬的苦修,竟持續了整整八百載。

待最後一道天劫紫雷劈落,其背羽铮然作響,終于如白鉻般堅硬,最令人驚駭的是,翎羽間生出了第十個頭,這在整個靈獸園絕無僅有。

渠逸以為鸾音會為他歡慶,他展翅向大荒南,在炎火之山上采來赤火晶,要送給鸾音。這赤火晶狀如紅蓮,可焚盡邪祟,他将此物鑲嵌在鸾音的羽箭上,箭矢飛出時,帶着一尾火焰,極為絢美。

鸾音見到這鑲嵌了赤火晶的羽箭,愛不釋手。她看着渠逸,眸光中滿是笑意,還命人取來一盞青果釀賞給他。

渠逸拒絕了,他撲通一聲跪在鸾音腳下,仰視着她,琉璃色的雙眸像一團炙熱的烈火。鸾音第一次見他如此神色,覺得十分怪異,便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渠逸喉結動了一下,說道:“聖女在上,無論何時,我渠逸定永遠追随于你。”

鸾音淺笑道:“怎的,你不想被送到别家仙宮?也罷,整個靈獸園,就屬你最聰明,法力最高,我也是舍不得的。”

渠逸聽到“舍不得”三個字,舒展笑顔,雙膝又往前蹭了蹭,說道:“蒙聖女厚愛,渠逸想遷出靈獸園,在玉衡宮當差。”

鸾音聞言,臉上的淺笑逐漸消失,她大抵揣摩到渠逸的心思,于是說道:“你想遷出靈獸園,可以;想在玉衡宮當差,也可以;但是要遷出靈獸園又想當差,不行!”

“為何?”渠逸問。

鸾音說:“如此豈不是要在玉衡宮為你單開一間房?可你也知道,各宮萬千樓宇,皆有靈力所化,即便是低階仙家,栖居之地也多由自身靈力供養。雖說我平日也給你靈力,可這根本不足以支撐一個居所。再者,仙都之中,隻有仙家可得居所,你是靈獸,你隻能從主人。”

“我可以的。”渠逸急忙解釋,“我已修得十重境界,是真正的仙家了。隻要賜我居所,讓我謀事,我亦可賺得靈力。”

“閉嘴!”鸾音厲聲道,“你是靈獸,怎會修成真仙?”

“我沒有騙你。”渠逸說,“聖女若不信,可送我去天極閣,驗我仙體!”

“天極閣是你想去就去的嗎?”鸾音見渠逸急于證明自己的樣子,愈發生氣了。她揮袖抽到渠逸臉上,卻被他一把抓住。

“你要作甚?”鸾音瞪大眼睛,她沒想到渠逸敢如此無禮。而渠逸不僅抓着她的袖子不松手,還直勾勾地看着她,琉璃色的眸子像一團火,越燃越盛,仿佛要吞噬了面前的聖女。

如此對視持續不長時間,可對于二人來說,卻像是跨越百年。終于,渠逸開口說道:“聖女,我既能修得仙體,就能成為和你一樣的上仙。”

鸾音聞言,怒不可遏,高聲斥道:“憑你是個什麼東西,想威脅我嗎?”

渠逸見她發怒,連忙解釋:“我并非威脅你,隻是想說,我愛慕于你,不敢奢望與你永久作伴,隻期盼有一天能入你錦裙,聽你心中壯闊波瀾。”

“混賬!”

鸾音怒氣更甚,她猛地抽回衣袖,卻因渠逸抓得太緊,被扯開一道長長的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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