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中天,床榻之上忽有一人睜開了眸子。
謝訣偏頭垂眼瞧向自己腕間那根鑲着血色寶石的黑色鍊子,上頭的血色寶石在夜色之中閃着蠱人心魄的光亮。
一下又一下。
三五下之後方才停下。
是寒鴉宮那處遞來的消息。
他該回去一趟了,他倒要瞧瞧那玉面狐狸堅持了這麼幾日,眼下嘴裡被撬出了些什麼好東西。
隻是身旁之人忽地翻了個身,毫無察覺地越過了兩人之間那條本就無形的楚河漢界,将謝訣的袖擺壓到了身下。
謝訣感受着身旁的床褥輕輕下陷,順着力道微微側過身,将人先一步攬進了懷中。
他将下巴擱在雲渺的發心,缱绻地摩挲着,任由其身上幽幽的荷花的淺淡香氣鑽入自己的鼻腔之中。
幾息之後,謝訣才頗為不舍地松開了自己圈在雲渺腰間的手。
他單手捏訣,指尖在雲渺的眉心一點,一道暗紅色的靈力像一尾小魚,猛得鑽入了雲渺的識海之中。
沉睡咒雖已施下,但謝訣抽出袖擺的動作還是格外輕緩,格外小心。
謝訣抽出自己被雲渺壓在身下的袖擺,坐起身,扯了床尾的外衫披上,男人的身影就此消失在了寝屋之中。
下一秒,他便出現在了寒鴉宮的水牢前。
“少主。”
朔風目光瞥見突然出現的玄色身影,忙彎身行禮。
“嗯”。
謝訣淡淡應了聲徑直向前,目光落在被鎖在水牢裡頭的玉面狐狸身上。
比起上次見面,此時的玉面狐狸明顯被折磨得不輕,滿身的血迹黏在一塊塊靈力不支顯露出的皮毛之上,瞧着頗為狼狽。
不過見狀,謝訣隻淡淡瞥了幾眼,轉頭看向朔風,很是單刀直入道:“說事,問出些什麼了。”
他話音剛落,朔風手心之中便出現了一團光亮。
不過很快,那光亮便又散去,留下一小截小指大小,帶着淡淡藍綠色瑩潤光澤的骨頭便落在了他的手心之中。
他伸手朝着謝訣所在之處奉上。
謝訣伸手接過。
他的指腹方才捏上那物什,一股熟悉的靈力便源源不斷地從中傳來。
是屬于雲渺的靈力。
謝訣的手微微收緊,感受着其上棱角膈在皮膚之上的觸感。
他端詳着手中的東西,等着朔風的後話。
而朔風也很是會意地開了口,将從那玉面狐狸口中問出的東西一一向謝訣禀明。
“少主,那玉面狐狸說他原先是不周山外的一隻小怪。百年前在不周山同外界的交界遇到了一位昏死過去的女修,他見那女修身上盈着淡藍的充沛靈力走了過去,撿到了這塊散落的碎骨,随之他便發現自己的身體裡出現了源源不斷的靈力,修為也大漲。但是就在他想進一步探究的時候,有人往這處來将那女修帶走了,而他也隻跟着人來到了玄天宗外便離開了。”
這話中提及的女修自然是雲渺,而後面的桃源鄉的事,謝訣本就知道了個七七八八。
原來,阿姐當時離開後是去了不周山麼?
這不周山雖是仙界之地,但仙界之人也是不被允許随意進出的,可阿姐為何會去此地呢。
這其中肯定還有他不知曉的事情,而這他不知曉的事情,或許便是症結所在。
“我知曉了,”他若有所思地将那節骨頭收入掌中,“若還有什麼新的消息第一時間聯系我。”
“是,少主。”
朔風話音剛落,謝訣的身影轉眼消失在了寒鴉宮中。
謝訣再次回到玄天宗時,距離他離開也才不過過了半個時辰。
他一邊走向榻邊,一邊重新将外衣褪去挂回床尾的架子上,上了榻輕手輕腳将身旁之人重新攬回懷中。
謝訣端詳着面前之人,并未着急将自己方才給人施下的沉睡咒解開,而是摸出了那塊小指大小的骨頭。
他手中的那骨頭稍稍靠近雲渺,便像是受到了什麼感應一般猛得迸發出一道淡藍色的光亮,鑽入了雲渺的識海之中,随之雲渺整個人身上都裹着一層淺淡的光亮。
好一會兒,那光亮才漸漸散開。
而謝訣等那光亮消散,他才伸手解開了雲渺身上的沉睡咒,閉上眼擁着身旁之人重新醞釀着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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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山洞秘境之中,男人原先帶着的兜帽已被摘下,他随意坐在那冰玉床邊,手中握着身旁女子白皙的手放在自己的頰邊輕輕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