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謝訣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視線,也将落在窗外的目光收了回來。
二人視線相觸時,雲渺掀了掀唇,十分平靜地給出了她的答案。
“這場雨,不簡單。”
“你也這般認為。”
此時謝訣也半擁着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側身正對向雲渺,面上神情也正經了幾分。
而其簡短的話語,無疑同樣肯定了雲渺給出的答案。
雲渺點了點頭,唇中吐出兩字:“術法。”
隻是她想不出,究竟會是何人竟然會選擇在這玄天宗上施下術法,且他施下這術法的目的又會是什麼呢?
雲渺的思緒同窗外的暗沉的夜色一般,大片灰色的烏雲團堆疊在一起遮住了所有的光亮。
不過顯然不止雲渺同謝訣發現了異樣,床榻邊的傳音螺閃了閃。
發出的光亮在昏暗的屋中格外明顯,雲渺的視線自然也被吸引了過去。
雲渺轉過頭看向那傳音螺,拇指與無名指輕合,一抹淡藍色的光亮随着咒訣飛出,落在那傳音螺上。
沈青流一向沒什麼情緒起伏的聲音随之從中傳了出來。
“師妹,師父有命,速來主峰一趟。”
傳音螺中的聲音方停,雲渺便下意識同謝訣換了個眼神,随即又起身小心從謝訣身邊繞過,抓了床尾木架上的外衣,邊穿衣衫邊往外頭走。
“我去一趟。”
“我陪你一起去。”
幾乎是同時,謝訣的話便接了上去。
雲渺聞聲頓了頓腳步,系上腰間的衣帶,轉過身看向謝訣。
師父本就不喜謝訣,再加之自己此次前去多半是有正事要談,将謝訣帶去似乎自然不妥。
是以,眼下雲渺想也沒想就搖了搖頭否定了謝訣的提議。
“我去看看情況,你就先留在屋中罷。”
“好。”
謝訣面色依舊,微微颔首應下。
可無人在意處,其搭在被衾上的手卻微微蜷了起來,将被子拽出了皺褶。
說罷,雲渺回身,繼續徑直往屋外走去。
隻是她方才推門而出,謝訣的聲音便偕同撲面而來的風雨一道而來。
“渺渺。”
“怎得了?”
雲渺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再次停住了腳步。
她還來得及回頭,一隻指骨分明的手便捏着一截傘柄撞入了雲渺的視線之中,原先迎面而來的風雨也被刻意找了角度的傘面遮去了大半。
雲渺看了眼替自己遮去風雨的傘,又偏過頭去看自己身後的執傘之人。
來人許是動作匆忙,連帶着外衣也未披上一件,身上隻穿着一件單薄的月白色裡衣,此時的大風亦是盈了其滿袖。
對方卻像是渾然未覺一般,見雲渺回過頭來,唇角微勾,另一隻手牽過雲渺的手将自己手中的握着的傘柄遞了過去。
“雨太大了,撐柄傘吧。”
雲渺愣愣接過對方手中的傘,傘柄之上已然還帶着對方遺留的體溫。
雲渺眨了眨眼,看着謝訣被風吹起,顯得更加單薄的裡衣。
“多謝。”她抿了抿唇,“外頭冷,你早些進去吧。”
“嗯。”
謝訣嘴上應着,可身體似乎卻沒有要動的意思。
雲渺捏着傘柄的手微微用力了些,修剪整齊的指尖微微陷入掌心之中。
她有些難以言明自己此時的想法。
最後也沒再說什麼,隻說了一句“那我先過去了”,便撐着謝訣遞來的那柄傘,轉身走入了風雨之中,朝着主殿方向行去。
謝訣站在檐下,任由風雨吹拂而來,他恍若未覺一般,靜靜看着雲渺隔着雨幕漸漸走遠的身影,直直雲渺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他才緩緩收回了視線。
但他依舊未選擇折返屋中,而是擡頭看了眼烏雲滿布的天空。
寬袖之中,他的拇指與食指輕輕摩挲着,若有所思的模樣。
不知為何,他直覺告訴他:雲渺那師父與此事定脫不了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