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
何堯順剛想否認，他身後，王燼清冷的嗓音傳來。
“調理脾胃。”
在家也是襯衫西褲的Alpha端着碗走來，蹲下來友善請王柏緣看碗裡的黑色液體，“要嘗一口嗎？”
看黑乎乎的液體王柏緣猶豫片刻，一隻小短手抓着爸爸的手指，另一隻捧着碗，輕輕抿一小口。
苦味泛上來，“嘔……”
如炸毛的猴子突然跳起來，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的，王柏緣同手同腳立馬躲得遠遠的，偉大而帥氣的勇士望而退卻，不得不承認了這藥的威力。
不知道爸爸為什麼煮難喝的水，王柏緣在角落裡默默搖頭，小勇士還不忘給何堯順加油打氣。
“小爸加油！”
中藥的苦味讓他失去兒子這個強大助力，何堯順伸出四根手指向Alpha發誓：“我再也不敢生病了！”
“你三年前就這樣說了。”
可信度為零。
王燼催促道：“要我喂你嗎？”
何堯順搖頭，“不了。”說完捏着鼻子灌藥。
自從上一次喝藥作假被王燼狠狠制裁後，何堯順不敢耍心眼，一飲而盡，見碗底。
倒扣碗，他坦然看向王燼。
Omega的意思很明确，喝了，一滴不剩，你可以走了。
王燼單手插兜，歪頭指向廚房。
“鍋裡都是你的。”
“……不！！！”
聞言何堯順崩潰跳起來，雙臂抱緊王燼，絕望使他加緊雙腿。
“不喝了不喝了！”
Omega瘋狂搖頭，草莓的香甜夾雜濃濃的中藥味向王燼湧來。
“收回去。”
捏了捏自家伴侶那飽滿圓潤的臀部，冷聲命令對方收回信息素，面無表情的王燼告訴他這招不管用。
何堯順哭喪着臉，拿頭拱王燼的脖頸，不停在哼哼，就差撒潑打滾了。
哒哒哒。
王柏緣笑得開心：“雞湯來喽！”
滿滿當當的一碗黑色液體再次出現，同時伴随着兒子沒心沒肺的笑聲。
嗓子吭吭的何堯順無法接受兒子的‘落井下石’，以及呲着牙看自己笑話哈哈大笑的模樣，心中腹诽道。
不用這樣孝順！
用力摟着王燼，何堯順撅嘴，眉尾下垂，眉心緊鎖，翁裡翁氣詢問：“真的要喝？”
單手托着他，王燼一隻手接過兒子高舉過頭頂的瓷碗，五根手指平穩抓住碗口，坐電梯一般将碗送到何堯順面前。
在此期間，王燼隻分給Omega一個平淡如水的冷漠眼神。
“好，我喝。”
拿出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悲壯氣勢，何堯順給自己加油打氣，抱着碗邊仰頭，咕咚咕咚，盡數下肚。
吐舌頭，他被中藥腌入味了。
古人喝酒消愁，何堯順是喝中藥消愁，這是古藥方，類似桂枝湯或者瀉心湯，中藥用量不同，名稱自然不同。
黑褐色水面倒映出何堯順那張生無可戀，可臉色蒼白的Omega一點不敢撒，生怕王燼整他。
不會忘記三年前那件事……
一個人依靠在窗前，手裡端着熱乎乎的‘黑水’，昏暗的環境襯托出Omega此刻悲苦的心境。
仰頭一口悶，藥的苦遠遠不及生活的苦澀，何堯順緩緩閉眼，無線凄涼增生，哼一句‘天空是蔚藍色，窗外有千紙鶴’。
晚飯都沒何堯順的份。
想找人哭哭，但是他連手機都沒有，頓時悲涼孤寂籠罩了他，悲傷到極緻眼中卻無淚，何堯順張嘴就要哭。
“又想離家出走呢？”
Omega身子僵硬，硬是不回頭，聲音也弱下來變成氣音了。
掩耳盜鈴。
雙眸眯起來，王燼識破Omega的小心思，縱使何堯順渾身散發着比中藥還苦的哀怨氣息。
王燼：“生我氣？”
“……沒有。”
何堯順背對他，很顯然是假話。
“今晚自己睡。”
“哦。”Omega喉嚨裡發出音節，垂眸看地闆。
鼻子裡塞紙巾，王柏緣歪腦袋，雙手扒着爸爸的褲腿，仰頭問：“為咩？”
“你聞聞你小爸身上的味道。”
聽王燼的話，王柏緣一湊近，一股強烈濃郁的味道鑽入鼻腔，直沖天靈蓋，小臉皺在一起，嗆嗓子。
“小爸。”王柏緣喚他。
何堯順低頭，“嗯？”
啪叽，抱住何堯順，王柏緣說話略帶哽咽，“對不起，我應該看着你的，都是百元貪玩……”
堵住王柏緣的嘴不讓兒子自責，何堯順這人講理：“我想吃，你也攔不住。”
同時叛逆不講理。
王柏緣哭哭：“我今晚和你睡！”
“不嫌我難聞？”
“聞多了就習慣了！”
為了讓小爸信他，王柏緣豁出去了，拿出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隐忍與勇氣，深吸一口，“還行。”
狠人。
何堯順拍了拍他肩膀，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謝過兒子的好意：“好了謝謝百元，但是小爸不用你陪。”
王柏緣擰眉，抓住腦袋裡靈光一閃的東西，冷不丁直言：“那爸爸也不能去你屋！”
“反鎖門！”
何堯順：“……”
瞧見小爸臉色的不自然，王柏緣張嘴低嚎，揮舞四肢，用後背擦地闆，在何堯順身邊撒潑打滾的鬧。
聰明如王柏緣，他猜出來了。
爸爸那句話沒有指名道姓，萬一是他今天晚上一個人睡呢？
王柏緣一百個不願意！
兒子大了，沒騙到。
王燼坦然接受這點，順勢将王柏緣提溜起來，看着他眼睛，拿出一家之主的氣場，問：“你照顧他？”
以防萬一不服氣的王柏緣頂嘴，Alpha末了又補充一句。
“明天還要去幼兒園交學費。”
王柏緣：“……”
陽謀，無解的那種。
氣到拱鼻子，小胳膊小腿自然比不過王燼，被吵醒了他脾氣也大，王柏緣綜合考慮，還是爸爸能照顧好小爸。
“我要長大！”
小男生揮舞着四肢要打王燼，滿臉寫着不服輸，可惡！
“長大了你也照顧不了他。”
“為什麼？”
“我還在呢。”
王柏緣：……
究竟是不是親生的啊？
被爸爸區别對待，甚至哄騙，更是忽視了他的存在，王柏緣不服，他打電話哭訴委屈：“爺爺奶奶。”
“诶！”
“怎麼了小百元？”
今天早上剛見百元，老倆口親切回複他，那聲音夾起來嬌滴滴的。
“我是不是爸爸的親生骨肉？”
電話那頭和這頭齊齊沉默。
何堯順黑着臉，“王旺旺！”
他握緊拳頭，難以置信道：“連你也搞我？”
最怕豪門涉及血脈的狗血大戲，身子發抖的何堯順顧不上其他，上手抓着鬧騰的皮猴，彈他腦瓜崩。
哎呀，再次吃到暴躁小爸的鐵拳，頭亂糟糟的王柏緣笑着求饒，“錯了錯了。”
父子倆是如出一轍，下次還敢。
聽見電話對面的吵鬧，爺爺奶奶火上澆油：“你是垃圾桶裡撿來的。”
“百元不信！！！”
“不信你問你爸爸和小爸。”
王燼：……老兩口真會拆台。
王柏緣聽話照做，問小爸：“我是不是垃圾桶裡撿來的？”
何堯順：“我生的。”
“懷胎十月。”
“啊！”奔潰的王柏緣捂着耳朵，他閉眼晃腦袋盡情輸出自己的觀點，“一起睡！一起睡！我們是整整齊齊的一家三口！”
三歲孩子鬧起來可真是魔音貫耳。
垃圾桶是假，一起睡才真。
這無理取鬧的勁兒是跟誰學的？
王燼看向因為打孩子面頰紅潤的何堯順，後者疑惑撓頭，沖看過來的王燼笑笑。
“……”
這次王柏緣沒有睡他倆中間，反而是睡在拼接的小床上，讓爸爸摟着小爸，他和小爸挨着，這樣能一起睡，還給他們騰出空間，半夜更不會吵醒他，可謂是一石三鳥！
王柏緣得意，換上他的青蛙小睡衣，聞着中藥的苦味安然入睡。
王燼：……苦澀。
這下，他想對Omega做一些過分的事情恐怕都不行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