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小舟笑起來,手從袖子裡伸出來搭在蛟龍端茶杯的手上,好聲好氣道:“逗你玩的,本來就是粗茶,比不得南邊。”
蛟龍小聲說:“沒有,這裡的茶很好。”
越小舟一挑眉,問:“好在哪裡?”
蛟龍:“……”
越小舟不依不饒,一張臉就要趴在蛟龍的胳膊上,極近地盯着蛟龍的神情:“蛟龍,你怎麼最近這麼不對勁?發生什麼了?”
蛟龍餘光看他目不轉睛,自己更加不敢動了。越小舟的目光幾乎使他坐立難安起來。
越小舟滿心确定,隻問:“我忘記的事是什麼?你知道?”
“不為什麼不告訴我?是不想說?”
“蛟龍,咱們從前不是夫妻嗎?怎麼你這麼害怕我想起往事?”
“蛟龍,你有事瞞着我?”
“蛟龍,你知道的,我不接受那些‘為了我好’或者‘不得已而為之’的隐瞞或者欺騙。”
“蛟龍,你不告訴我我也會想起來的,瞞什麼呢?”
越小舟步步緊逼,蛟龍内心絕望地想,越小舟肯定是要想起來了。他現在的性格比從前還要尖銳,簡直是得理不饒人。
蛟龍憋出一句:“這個我沒騙你,我們确實是夫妻。”
越小舟一下氣笑了。說來說去,蛟龍對他找回回憶這件事,主打一個不支持不反對,他不願意越小舟想起來,可又不告訴他為什麼,所以就這樣消極怠工。
熱氣騰騰的菜端上來,越小舟不願意搭理旁邊的蛟龍,自顧自轉了過去。
好久,蛟龍目光虛泛地鎖定着客棧裡挂着的燈籠,小聲說:“抱歉。我從前對你也沒有很好,我擔心你想起來了會離開我。”
越小舟随口道:“是嗎?那我真想起來了非要離開,你又能怎麼辦?你對我不好我肯定要走。你得尊重我吧,畢竟我……”
“關起來。”
越小舟一楞,筷子停住,側頭詫異地看着蛟龍:“你說什麼?”
蛟龍終于看向他,眼眸極深,藏着越小舟不敢靠近的黑暗:“關起來。我們妖族沒有和離的說法,我愛你,你也愛我,我們就該永遠在一起。你若是偶然想不通,那我有責任糾正伴侶的錯誤,讓你在家好好想清楚。”
越小舟此時已經驚到說不出話。
蛟龍又好像開始轉移話題起來:“而且就算你想走也走不了呀,我馬上要到發情期了。”
越小舟勉強問:“什,什麼是,發情期?”
蛟龍理所當然道:“我是蛟龍啊,和你們人類不一樣的,自然會有發情期。其實早就該到了,上次天界事太多,影響了。現在就好啦,咱們會很順利的!”
有一點混沌灼熱的回憶突然一點點浸入腦海,越小舟手一抖,碗筷落在桌面,整個人捧着腦袋呻吟起來。
疼,好疼!
就像每次做夢的那種疼痛,此時加倍在清醒的時候湧入到越小舟的腦袋裡,回憶變成零碎的片段偶爾閃過,更加難以忽視的是頭疼。
疼!
蛟龍在旁邊手足無措,抱着越小舟就要往樓上跑:“小二!小二!有房嗎!打熱水來!”
多日的相處,兩人對這頭疼已經有些經驗。
越小舟最近睡醒常常頭疼,郎中都看不出來什麼病症,隻是要注意休息,熱水敷一敷會好很多。但這還是第一次在不睡覺的時候頭疼,和從前全然不同。難道那些回憶,真的連斷斷續續的夢境都等不了,非要白天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