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業呢,拿出來我看看寫得怎麼樣了。”
姜小雨戰術性給自己倒了杯水,一直咕噜咕噜拖延時間。
今天的作業全是試卷,她一張也沒寫,全是空白的,而且書包裡除了書本就隻有白卷,連本練習冊都沒帶回來,因為她嫌沉。
現在有點後悔了,早知道把寫過的練習冊帶回來,還能騙騙她爸說這是作業。
“額,”姜小雨擦了擦沾到嘴邊的水漬,“你又看不懂。”
“你爸怎麼看不懂了,你爸可是大學生,你忘了,你初中數學都是他教的。”祝敏從廚房出來說。
姜小雨仰天歎了口氣,坑女兒她是在行的。
客廳很安靜,姜德凱目光很嚴肅,讓姜小雨有些無所适從,她局促地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被她媽拖得油光發亮的木地闆看。
深棕色的地闆像一塊巧克力,她由此聯想到了她給田巧買的巧克力冰激淩,還有田巧吃冰激淩時心滿意足的樣子。
姜德凱還在一聲不吭地注視着她。
迫于她爸的逼視之下,姜小雨隻好硬着頭皮說:“好啦,我沒寫。”
姜德凱:“……”好個屁的好。
“所以你是去打遊戲了?”姜德凱簡直太了解她了。
“嗯啊。”姜小雨含糊不清地應道,然後仰頭看天花闆,規避她爸的視線。
姜德凱勃然大怒:“你真是屢教不改!作業沒寫完就去打遊戲,姜小雨,你還想不想考大學了!”
姜小雨吓了一跳,她頂嘴道:“我打完遊戲回來寫不也一樣嗎,又不是不寫。”
姜德凱氣得頭都要冒煙,指着姜小雨的鼻子說:“你的手機别想要了。”
姜小雨覺得她爸很無理取鬧。
她氣哄哄地回房間寫作業寫到了深夜。
到了第二天放學帶着冰激淩去看望田巧時,臉都是臭的。
田巧太會察言觀色了,問她為什麼不開心了。
姜小雨:“沒什麼。”
她的語氣就很冷,而且一直撇着頭看牆壁,像在沉思,又像是落枕。從田巧的角度,就隻能看見她頂着腮幫子的側臉,好像那面牆壁令她很不爽一樣。
“姐姐,你就告訴我嘛,這樣我好對症下藥,逗你開心啊。”田巧舔着冰激淩說。
姜小雨看向她,目光掃過她沾了巧克力的嘴角上,她拿紙巾幫她擦掉,然後将紙巾揉成一團,重重地扔進垃圾桶裡,不鹹不淡道:“逗我開心哪有那麼容易。”
田巧笑嘻嘻地說:“那你就把讓你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姜小雨睨着她:“無聊。”欠揍。
她看向田巧的左腳說:“你這腳怎麼還綁着繃帶,是好不了了嗎?”
田巧氣惱:“你别詛咒我!”
她真的怕會好不了,加上這幾天總是打針吃藥,心情不佳,很容易流淚,瞬間淚眼汪汪道:“我每天晚上都痛到睡不着。”
姜小雨怔了怔,看上去不像啊。每次她帶着冰激淩進來,這小孩都是言笑晏晏的,姜小雨都要忘記她是個病人了。
田巧哭得可憐巴巴,她頓時束手無策,小孩子哭是最難搞的了,要不再去樓下給她買個炸雞腿哄哄她?
姜小雨正考慮着,準備說要去買炸雞腿時,田巧忽然不哭了。
田巧的眼淚來的快去的也快,不等姜小雨發言一句,她自己說完了,爽了,就拿紙巾擦掉眼淚,像是沒哭過一樣,兀自吃着冰激淩。
姜小雨:“……”
既然不哭了就不買了,不過她要是知道自己錯過了炸雞腿,會不會再哭出來啊。
“要不你還是換家醫院看吧,這個鎮上的醫院就隻會看簡單的病症。”姜小雨同情地建議。
田巧吃完了冰激淩,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我爸也有給我換醫院的打算,但我這種屬于罕見的過敏現象,他正在咨詢别人哪裡治好。”
她說着眼珠子骨碌了一圈,拉住姜小雨的手撒嬌:“姐姐,你就告訴我你為什麼不開心嘛,我真的很好奇哦。”
姜小雨很失望,沒好氣道:“所以你是好奇才問的?不是真的關心我?那我就更不告訴你了。”
“不是啊,我也很關心的。”田巧嗲聲嗲氣地晃着她的手,一直煩她。
姜小雨受不了她這種死纏爛打的小孩,而且說實話,她的手小小的,拉着她說話的聲音有點像撒嬌,姜小雨的心就動搖了,把她爸沒收她手機的事說了出來,她隻是說她爸因為她打遊戲沒收了她手機,其他的沒有說。
“啊,”田巧了然,“你就因為這個臭臉啊,手機有什麼好玩的,我也沒有手機啊。”
沒有得到她的共情,反而被不理解,姜小雨覺得自己好孤獨。
她冷聲說:“你這個小學生,什麼都不懂。”
“你别瞧不起小學生,”田巧撅起嘴說,“我可聰明了。”
姜小雨嘲諷地哼了哼,顯然沒把她的話當回事。
田巧不服氣地望着她,片刻後,她狡黠地笑了笑:“你信不信,我可以幫你把手機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