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巧笑了笑：“哦，不是就不是吧。”

她靠近姜小雨，挽住她的手臂：“要不要我陪你一起下去？”

走廊上的電梯門霍然打開，田聰從裡面走出來，撞見了她們挽手的一幕，他霎時間繃緊了嘴唇。

“爸爸。”田巧看到她爸不苟言笑地走近，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麼。

姜小雨聽到田巧喊他爸爸，看了他一眼，多年沒見，她也差點認不出田聰了。

“叔叔好。”姜小雨禮貌地叫了他一聲。

田聰表情嚴肅：“你好。”

這個女生就是對門的姜小雨吧，他碰見過她幾次，前幾次也沒見她跟他打過招呼。

“你們在這幹什麼？”田聰問。

田巧說：“聊天啊。”

“聊天？”田聰瞪她一眼，視線又落在她挽着姜小雨的手臂上，說，“你跟我進來，我有事跟你說。”

田巧讪讪地松開姜小雨的手臂，跟她說：“小雨姐姐，你自己去吧。”

姜小雨覺得這樣最好，她淡然地應聲離開。

田巧跟着田聰一起進屋，關上家門，田聰闆着臉說：“不是叫你不要跟那種人走太近嗎。”

田巧替姜小雨抱不平：“什麼那種人，她隻是沒有工作，又不是殺人放火。爸爸，你别帶有色眼鏡看人了。”

田聰不屑地哼了一聲：“你到外面問一圈，誰願意跟一個沒工作的人接觸，你能從她的身上學到什麼好東西？”

“你看看她，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臉也陰沉沉的，看上去就衰氣，你要是跟她多說兩句話，她指不定找你借錢。”

田巧不滿地說：“陰沉沉是光線的問題，你在走廊裝個燈就亮了，而且她剛剛不是出門了嗎，跟我借錢又怎樣，我借再多也不會超過三千，你還怕我傾家蕩産嗎？”

田聰不知道的是，田巧根本不可能借錢給姜小雨，她都是直接給她了。

“你還知道你工資低啊，”田聰都不想說的樣子，“趕緊換份工作，給自己換個圈子吧，趁着年輕，認識一些上得了台面的人才是硬道理！”

田巧沉默了一會兒，她咬牙說：“你以為上得了台面的人樂意認識我嗎？他們看我也許就像你看小雨姐姐那樣。”

田聰目光一頓，話噎在喉嚨裡吐不出來。

田巧面無表情道：“我才不要卑躬屈膝地讨好别人，我才不要成為别人的附庸。”

她隻想在一個所有人不如她的世界裡閃閃發光。

“我不是讓你去讨好别人，我是希望你上進。”田聰面露難色，“你難道想一輩子待在這個地方嗎？”

田巧不解：“不可以嗎？你不也在這待了大半輩子。”

田聰：“我們能一樣？我是沒念過大學。”

田巧嘀咕：“現在有老年大學，五十多歲，正是闖的年紀。”

田聰：“……瞎說什麼呢？”

“沒什麼。”田巧臭着臉回了房間。

她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吳遠發來一條信息：（圖片）。

田巧點開，又是她的照片。

她默默保存了下來，回複：我說過不要再偷拍了，不然你就死定了。

吳遠純當她是開玩笑，一個小姑娘能拿他怎樣，他回：誰讓你長這麼漂亮。

一如既往地贊美她。

田巧這次卻沒有任何快感，難道他真如小雨姐姐所說的，想泡自己？

如果是真的，這個男人的臉皮未免太厚了，他可是比她大了十幾歲，她上小學時他都跟現在的小雨姐姐差不多大了吧，他該不會還有戀童癖吧！

田巧渾身惡寒，扔掉了手機，懷疑人生。

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打扮有問題，因為要去倉庫平時都穿運動褲和寬大的T恤，還整天素顔，最多也是塗個口紅。那樣看上去非常老實，給人一種涉世未深很好騙的感覺，所以吳遠這種老男人聞着味就來了。

田巧忙翻找衣櫃，把各種混社會的衣服找出來穿在身上，嘗試化了妝，對着全身鏡拍了照片發給姜小雨。

姜小雨在便利店買了兩瓶啤酒，掃碼付了款，剛好彈出了田巧的消息，她順手就點開了。

一張化了厚厚的黑眼線，塗着大紅唇的臉占滿了手機屏幕。

姜小雨目光一驚，便利店的老闆娘瞅了眼：“我去，這鬼啊。”

姜小雨忙鎖了屏幕，拿上啤酒匆匆離開。

回到了家，手機響個不停，田巧接二連三發來了她的自拍。

有全身的和怼臉的。

姜小雨已經看過怼臉的了，她的心理反應和老闆娘是一樣的，暗想田巧是要去鬼屋當扮鬼嗎？

她坐在沙發上，抿着嘴唇點開田巧的全身照——性感黑色露臍裝配煙灰色超短褲，腿上套了雙長長的皮靴。

光是這樣穿也沒什麼，但是她的T恤上有個特别大的品牌logo，是電視劇裡混混常穿的品牌，又土又顯眼。

田巧問她：小雨姐姐，我這套是不是特别潮？讓人看了就自卑不敢靠近。

姜小雨：“……”

肥貓熱情地靠過來看她的手機，看了眼後冷漠地離開。

連她的貓都看不下去。

姜小雨：确實不敢靠近。

跟她走在同一條路上都擡不起頭的程度。

田巧心滿意足：那我明天就穿這套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