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湊近姜小雨的面前,姜小雨能在她漆黑的眼眸裡看到自己的影子。
“我随便煮點面條。”姜小雨不閃躲,直視她。
田巧狡黠地笑:“讓我猜猜,你說的面條該不會是泡面吧?”
姜小雨:“……”
她不置可否。
田巧心疼地摸上她的臉:“你看看你,臉上都沒有血色,肯定是沒有好好吃飯。”
她的手心幹燥溫熱,姜小雨的臉,像被燙了一下,她立刻将她的手抓住。
田巧一愣,呆呆地看着自己被禁锢住的手。
“你說話就說話,不要總是動手動腳。”姜小雨低聲警告她。
田巧的手被她握着,握得緊緊的。
小雨姐姐的手非常好看,骨節分明,手背白皙,青筋若隐若現,就是有點涼。
“對不起。”田巧乖乖地道歉。
姜小雨松開了她的手,她卻覺得被握着的感覺還不錯。
“回去吧。”姜小雨語氣軟了些。
田巧抱着啤酒瓶回到家裡,田聰和許惠萱已經坐在飯桌前了,飯菜的香味勾起了田巧的食欲。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是空腹喝酒的,中午吃的飯早就消化了,下午又什麼都沒吃。
田聰看見她拿着酒瓶,問:“你喝酒了?”
“嗯。”田巧把沒喝完的啤酒放到桌上,盛了飯坐在餐桌前。
“怎麼這麼晚回來?”田聰問。
其實也沒有很晚,她就在小雨姐姐那待了十幾分鐘,但田巧還是心虛,往嘴裡塞了一塊肉,邊嚼邊想理由。
田聰就一直盯着她咀嚼,看看她會說什麼。
許惠萱看了一眼她的衣服,說:“八成是去找姜小雨了。”
田聰和田巧異口同聲地問:“你怎麼知道?”
田聰的臉上有點不悅。
田巧的臉上有點驚訝。
許惠萱會心一笑:“你的衣服上有貓毛。”
田聰怔了一會兒,想到之前他問許惠萱家裡那隻肥貓去哪了,許惠萱說被田巧送給姜小雨了。
他的眼睛往田巧的衣服上一掃,果真有貓毛。
田巧倉皇地拍走身上的毛。
田聰不滿道:“你又去找她了?哦!我知道了,是她教你喝酒的吧!你以前都不會喝酒的!”
“不是!”田巧急忙解釋,“是我請她喝的,我就隻喝了幾口,難喝死了。”
田聰罵罵咧咧:“我就說跟那種人走得近學不到什麼好東西,今天學喝酒明天學抽煙,再過幾天就一起完蛋。”
田巧聽得耳朵都起繭了,她埋頭一味地吃飯。
“沒那麼嚴重吧,”許惠萱歎了口氣,“其實我覺得那個姜小雨人還不錯,昨天我上電梯碰見她,她看到我手裡提着好多東西,還主動幫我拿。”
田聰:“這就是還不錯啊,你對人的标準就這麼低?”
許惠萱拉下來臉:“切。”
吃完飯後,田巧和許惠萱一起洗碗,她吐槽說:“爸爸也真是的,小雨姐姐哪裡不好了,而且我都是大人了,他管得着我和誰來往嗎?”
許惠萱這時又幫田聰說話了:“你爸也是為了你好,他怕你學壞。”
田巧嗤笑一聲,轉而問:“媽媽,小雨姐姐真的幫你提東西啊?”
小雨姐姐?這稱呼是不是太親切了些?許惠萱回答:“是啊,不過她還是不怎麼說話,我又笑嘻嘻地對她,她又冷着一張臉,簡直是熱臉貼冷屁股。”
許惠萱的表情就跟吃了大虧一樣。
田巧想象了一下她們兩個在電梯裡的畫面,她媽步步緊逼地詢問人家的隐私,姜小雨站着一動不敢動,額角滴下一滴冷汗的樣子,不禁笑了下,她說:“她跟你又不熟,幹嘛要跟你說這麼多。”
“那人哪有一開始就熟的嘛,就是要多說幾句話才會熟。”許惠萱理所當然道。
“反正你别總是騷擾她。”田巧說。
許惠萱震驚:“我這叫騷擾,那你請人家喝酒叫什麼?”
田巧哼笑:“叫投其所好啊。”
許惠萱聽不懂她在說什麼,碗都洗完了,她嫌田巧留在廚房礙眼,把她轟了出去。
……
姜小雨是真的會煮面,她用電鍋煮了一碗雞蛋青菜面,坐在茶幾前吃着。
茶幾很矮,她盤腿坐在地上剛剛好。
不過田巧也沒猜錯,她前段時間确實每天吃泡面。
吃膩了才決定親自下廚的。
她上高中那會兒就學會做飯了,準确來說,是姜德凱去世之後,她才學會的。
父親的離開,使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開始不再逃課,開始戒掉遊戲,開始努力學習,看着自己的成績排名越來越靠前,除了她自己,最會為她高興的那個人,卻不在了。
不僅成績進步了,人也變得懂事了。
但一切都于事無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