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一個特寫,鹿菌的眼神就在鏡頭裡,全面凸顯,當時那一場戲看到這裡的時候,小助理就想,要是她是那個宮女怕是在她的眼神看過來的那一刻就為她堅決賣命了。
而她的勾人就演得更加出神入化了。
媚眼如絲,豔而不俗,督公被她勾住,權勢外對她多一點偏愛是那麼自然。
祺若給督公溫酒,剛剛用花汁染得指甲格外粉嫩,指尖撫過酒面,仿佛加了一滴濃花露,如春色般撩人。
她很會,叼着酒杯的一角,扶着他的肩頭,傾身喂酒,酒液過她的唇才進他的嘴。
夜色朦胧而暧昧。
侍候順心,能在睡過之後還玩出這麼多花樣的,曹蓦然也是第一次玩到,她一直很有意思,所以督公還是願意傾斜一些助力。
賭場做局那件事情,她手下的人可以輕描淡寫地放過一二。
“奴兒省得,都是督公偏愛奴家。”
曹蓦然摟着她的腰,見他收了她的主動,她勾着他的脖子,頭貼在他的左肩,半個身子挂在他身上,兩條玉色瑩白的腿一上一下的搭着,巧妙地避開他被刀割的那處。
在他耳邊吹氣勾引。
“奴兒想督公了。”
她的臉很美,鏡頭掃過,真真是媚眼如絲,演員肖柏被勾到了沒有小助理不知道,反正連站在她旁邊的編劇都吸了一口氣,看在眼裡的,這場戲鹿菌诠釋地相當不錯。
沒有一個吻戲,肖柏演出了曹蓦然順着小寵貓兒的強制和寵溺,鹿菌演出了祺若的審時和勾引,絲絲拉扯的氛圍,诠釋地太妙了、太妙了。
或者暗室裡面,她刑訊地陰狠,導演掌鏡下,她半臉如畫,半臉陰黑,相當的狠辣。小助理感受到了越到後期,鹿菌的眼神處理,仿佛和角色融為一體。
暗室之中燭火搖曳,小太後端坐在雕花檀木椅上,周身散發着讓人膽寒的氣場。
她的眼神沒有一點情緒,冰冷如冬雪。
鹿菌的體态是随組的禮儀師一點一點細扣的,她身着一襲玄色繡金紋長袍,右手撐在扶手,背半靠。
拖地的裙擺上以金線繡着繁複猙獰的饕餮紋,每一道蜿蜒的線條都似在吞噬着周圍的黑暗。
長袍領口緊束,勾勒出她纖細卻透着冷硬的脖頸,領口處一枚血紅瑪瑙扣鮮豔奪目,如同一滴剛濺落的鮮血。
寬大的袖口處,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腕上套着一隻由純銀打造、雕刻着神秘符文的臂钏,随着她的動作,臂钏輕輕晃動,發出細微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暗室裡,再無端增添了幾分森冷寒意 。
她還外披一件黑色貂皮大氅,貂毛濃密順滑,在燭火下閃爍着幽光,大氅邊緣以紫晶和黑珍珠鑲嵌出一圈華麗的裝飾,每一顆寶石都散發着冰冷的光澤,如同她此刻冰冷無情的眼眸。
腰間一條寬幅黑色蟒紋腰帶緊緊束住她的腰身,蟒首處兩顆祖母綠的眼睛仿佛散發着詭異的光,蛇口大張,似要擇人而噬,其上鑲嵌的尖銳金屬鉚釘,更添幾分肅殺之氣。
服裝老師還給小太後頭戴一頂鳳紋黑玉冠,黑色玉石打磨得極為光滑,隐隐透着幽光。
導演的第一個鏡頭就對準這頂鳳紋黑玉冠。
看它鳳紋以金絲勾勒,鳳嘴銜着一串由黑曜石串成的珠簾,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晃動,珠簾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在暗室中回蕩,仿佛是閻王的鐘聲。
她的眼神冷淡,是對宮妃生死的冷漠,畢竟權柄在她手中,要人活要人死全在她一念之間。
哪怕對方現在是執掌中宮的宮妃,世家大族的嫡女。
“權力的味道可太好了。”
鹿菌舔自己手上的道具血再看鏡頭的這一段戲也是一條過,導演都被她精準的眼神表達驚豔到。
小助理知道這場戲,鹿菌相當重視,眼睛的用力,眼尾的情緒表達,早就在保姆車每次的行程裡面,練習了一遍又一遍。
這是天賦加努力造就的完美鏡頭。
小助理一邊如同觀衆共情,一邊加入了旁觀一側,知曉其中不易的觸動。
最後是大結局的前篇。
她親手放到首輔家裡用四書五經養大的弟弟,親政之後處心積慮都要弄她。
“他從小被養在天下最好的夫子手下,可不就得長成這種厭惡玩弄權術之輩的樣子?我早有預料。”
“我可以死,隻要這天下還是我顧家的天下,那又有何妨。”
鹿菌演出的祺若眼裡的那種怅惘,小助理在一旁看着也不免動容。
就像這個劇名,她知道自己天生壞種,所以向死而生,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博一個徹底的複仇。
而其實她又大義,她的複仇是要回這天下,但是又與天下人無關,她單方面地赦免了這些被裹挾的天下人。
兵不血刃地拿回了顧家的帝位。
最後的結局還帶有一點深藏功與名的意味兒。
不過不像小助理感動的那樣,其實鹿菌寫的祺若的人物小傳,她不針對天下人不是她善,而是與目的無關。
她隻是喜歡讓顧家的天下,久一點再久一點,才能對得起,她把自己的一生賭上去。
是的,在鹿菌寫出的人物小傳了,她對複仇是嗤之以鼻到被迫裹挾前行的。
一句話總結,她是天生壞種,可是很遺憾,沒有壞的徹底,還有過在乎的人、事、情。